“可是不止如此,七娘,若我只是身子残缺也就算了,可我不是个干净的人。”谢梦槐轻轻笑着,这笑容却没了往日的温雅和善,带着一种自暴自弃似的嘲弄,“宣帝残暴,对我谢家先辱后杀,因为我年纪小暂且逃过一劫,后来太子,就是之后的惠帝,偶尔路过见我颜色出众,就将我召进了东宫因此我才保全了一条命,可是入了东宫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林杳杳看着他没说话,小娘子一双眼睛生得特别亮,那双轻灵的眸子时常让他觉得无地自容,无地自容于自己心头的邪念。
若是在他身上没有发生过这一切该多好。
若他有喜欢她的权利该多好。
他麻木耻辱地将自己血淋淋地剥开,将过去的伤痕赤裸裸地摊开在她眼前,这是他对自己的凌迟。
只有这样,他才能正视自己的残缺不全,才能劝服得了自己,不该对她心生妄念。
“惠帝没几年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郑后之手,我也被驱逐出宫,落到安庐首富之子周云放手里,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谢梦槐自顾自地轻轻笑着,“后来我就来到了七娘身边,可是每一日我都羞惭地在活着,谢家家风清正,若是大人知晓了我此身污浊,一定也耻于有我这个儿子吧。”
林杳杳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谢梦槐抬起头看向她。
“不会的,如果谢伯伯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很高兴。玉奴,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再也忘不掉的东西,可你比这世间的很多人活得还好,你温雅清正,行事谦和,待人宽厚,而且,”林杳杳微微一笑,“你还把我照顾的很好,我都从没想过,若是没有玉奴会怎样。”
“或许,我不是那样的呢。”谢梦槐墨玉般的眸子里似乎沉了一层碎冰,“或许,这一直都是我做出样子来骗七娘的呢。”
林杳杳愣了一下,随即慢慢摇了摇头,清透的眸子认真看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