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好休息,侄女先回房换身衣裳,待会要见客呢。”沈佑佳不打算献殷勤了。
老太太盯着她的背影,气得发抖,这丫头也太势利了,见事情不成,就换了一副摸样,沈家果然没几个好东西。
沈佑佳急匆匆回到了正德院西厢房,气的面色狰狞。
她的丫头打帘进来,上前低声道,“姑娘,奴婢打听了,原来是姑老太太前日得罪了侯爷,这才心生退意。”
“姑娘,侯爷可是派了几个婆子来正德院镇着,可见有多没把老太太放在眼里,咱们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了吧?”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劝着。
沈佑佳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
“愚蠢,你看看,即便姑母贵为崔家老夫人,可侯爷说翻云便翻云,说覆雨便覆雨,可见这府内府外,都被他抓得死死的,一旦我成了三夫人,还需看何人脸色?”
小丫头闻言悚然一惊,姑娘这是魔怔了,被利欲熏昏了头脑,
崔奕那是什么人,当朝宰相,在他面前玩弄手段,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姑娘,您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呀!”
沈佑佳扭头剜了她一眼,吓得小丫头不敢再作声。
今日并非崔奕整寿,他向来低调,对外声称并不办宴,可毕竟身居高位,眼巴巴求他的人太多了,府前车水马龙,已是人满为患。
崔奕根本不打算料理,便让幕僚之首诸葛均替他在外院宴客。
清晖园这边依旧安静如斯。
程娇儿将绣盘放在一旁,准备给崔奕沏茶,早先知道崔奕今日生辰,她便琢磨着亲自给他制一身衣裳,这几日她在赶工,眼看还剩下领口的花纹,到了晚边便可完工,正好给他试试。
偏偏崔奕清早就过来了。
对面的男人,身着湛蓝色绣暗龙纹的直裰,白玉而冠,端的是清俊秀雅,风姿卓逸,他褪去鞋袜躺在窗边的软榻上,小案被挪开,他修长的身子堪堪占了大半个塌,手里拿着一本游记在看,神色温和,少了几分往日的端肃。
程娇儿沏好茶端至他跟前,崔奕抬眸看她,见她脸颊微微鼓起,似有焦虑,便放下书册撑着坐了起来,接过茶抿了几口放置小案,问她道,
“你这是怎么了?难得我今日清闲能陪陪你,你好像不乐意?”
程娇儿挨着他坐在了一边,满脸愁苦,
“爷,今日是您寿宴,外面宾客如云,您却待在这里,传出去,别人只当是我赖着您,是个红颜祸水呢。”
崔奕闻言哈哈一笑,伸手抚了抚她通红的双颊,指腹在那如玉的肌肤上滑过,晶莹剔透,似要滴血一般,叫人爱怜。
每年他最头疼的便是两段时日,其一是年底送年节礼,其二便是生辰这一日,那些有求于他的官僚富商,总会借着这两日登门送礼,他身份尊贵,两袖清风,一概拒而不见。
熟知他脾气的官员,最多备一份薄礼以示敬意,其他人由诸葛均去接待,自是无碍。
“傻丫头,到了我这个位置,办寿反而是件麻烦事,我也不是谁想见就见的,你可懂?”
说到这里,他语锋一转,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捏了捏她的耳垂,
“别人想见我见不着,你却把我往外推,是何道理?”
程娇儿面色羞红,躲开他,“倒不是把侯爷往外推,只是我要给侯爷绣衣裳,侯爷在这里,倒是耽搁了我。”
崔奕闻言竟是哭笑不得。
这丫头的脑筋与旁人总是不一样。
说她娇憨,她也有聪明的时候,说她聪明呢,很多时候又笨得可爱。
“无碍,我用不着你伺候,你绣花,我看书。”
他喜欢跟她这样静静相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