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现场勘探,警方初步推断这是一起恶性侵犯事件。嫌疑人在犯罪过程中与死者发生争执和打斗,死者不幸身亡。警方在距离街口五米远的小巷内发现了血迹和大量疑为凶器的工具,怀疑这里是第一犯罪现场。
死者为了吸引行人注意,将嫌疑人一路引到了街口,死者双臂的擦伤应该是这一时期造成的。但雨水洗刷了大量的犯罪证据,警方建议通过尸检进行进一步调查。温静海不是齐晴的直系亲属,没有权利确认是否尸检,尽管很残忍,但她必须请齐蒙来做这个决定。
由于小巷里没有监控摄像头,警方只能向现场的围观群众征集案情的相关线索。温静海忽然想起自己无意间撞到的三个男孩。他们神色慌张,身上似乎还带伤。温静海凭借记忆画出了其中两个男孩的相貌。
“我们会仔细筛查相关人员。”警察结束了对温静海的问话。
温静海坐在医院的过道里,把脸埋进手掌心,她想起昨晚齐晴还在和她谈理想,计划高考之后到西双版纳的旅行。她的小晴终究是不在了,那个会说着“姐姐,别怕,我还在”的女孩竟然先一步走了。温静海不敢去想齐晴死前经历了什么,她用手指用力抓紧了自己的膝盖,心中守护的最后一面城墙轰然坍塌。
齐蒙同意尸检,齐晴的尸体先被拉到警察局,而后才安排火化和下葬。整个过程比正常手续多耽误了三天的时间。葬礼当天,温静海在柏荣成怀里默默地流泪。齐蒙站在灵堂的最前面,鬓角染霜,脸色发青,一夜之间老了七、八岁。来悼念的人甚至不敢在齐蒙的脸上多停留一分钟,担心不小心窥见了齐蒙的一丝脆弱,在面上泄露了自己心底的怜惜。齐蒙最是讨厌别人的怜悯,在这个时刻更是如此。
然而,当一个与女儿相依为命的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女儿时,他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恐怕这种情绪,是连柏荣成都无法体会的。柏荣成一想起沫沫都心口痛得无法呼吸,难以想象此时的齐蒙正在承受的是怎么样的痛苦和折磨。
齐蒙依旧立在原本的位置上,眼神锁住齐晴的骨灰盒。他只离开了三天,却和自己的女儿阴阳两隔。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警方能够抓住凶手,将他们绳之以法,也算是能够告慰齐晴的在天之灵。
葬礼结束后,文寒把温静海拉到一边低声和她聊了几句,温静海一边点头,注意力却被眼前的人影吸引去了别的地方。
“文医生,过两天我去你工作室聊,我想起我有点事没处理完。”温静海的身影匆匆消失在拐角处,文寒有点担心,但转念一想柏荣成也在这里,有他照应,温静海不会出事的。于是她走到齐蒙的身边,安静地陪了他一会。
温静海跟着熟悉的身影,看到赵兰心截住了正在吸烟的柏荣成。她离得不近,听不到二人的谈话。但看赵兰心的神色似乎很激动,而柏荣成则有些迟疑和忧虑。
“我想在这里应该能见到你,所以就来了。”赵兰心按捺住心里的一丝喜悦,“一定要找我吗。”柏荣成吸了一口烟,眉头微微地蹙起,“其实,你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拒绝我;你大可以直截了当地说清楚。你不说,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不忍心,所以你是喜欢的我吧。”赵兰心双手握住了柏荣成没拿烟的那只手,柏荣成的身子一僵,手指也僵硬起来,他没有甩开赵兰心,只是低头说,“我先走了。”
“我还会再找你的,千万不要把我再拉黑名单了,我会伤心的。”赵兰心松开柏荣成的手,勾起嘴角笑了笑。温静海在暗中眨了眨眼睛,先一步走开了。
这几日温静海总是从噩梦中醒来,梦里她不断想象着齐晴死前遭遇的一切,遍体生寒,泪流满面。
柏荣成递给温静海一杯温开水,“去文医生那里看看吧。”
“你最近,还出差吗?”温静海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柏荣成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放心不下你,多陪你几天。”
“没事。我晚上做噩梦,连带着你也睡不好。最近我搬到客房去睡几天吧。”温静海低头喝了一口水。
“真不和我一起睡?”柏荣成摸了摸温静海的脸蛋,“嗯,我记得你明天和后天还有杂志的拍摄,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温静海揉了揉眼睛,端着杯子走出了卧室。
柏荣成摸着身边温热的床垫,心里忽然间空落落的,那一刻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赵兰心。手机就躺在床头柜上,柏荣成心血来潮,把赵兰心的手机号码和微信从黑名单里释放了出来,接着整个人如同脱水一般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