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金陵一见相比,他的脸色更加红润,只是身形依然瘦弱。衣袍虽有气势,却空荡荡地罩在他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陆云娇怔怔地看着他,心头涌上止不住的喜悦与酸涩。
他总算信守诺言,来接她了。
可是,这就意味着她要离开临安了,去到汴京那么遥远的地方,可能从此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里。
陆云娇揉揉眼睛,回头望了一眼江潮,似乎想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再多看看她的故乡。
她恍神的时候,柴熙谕缓步走向她,轻轻地揽住了她。
两人许久都没有言语,与底下的喧闹比起来,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陆云娇似乎想哭,他先一步抚过她的眼角,接过了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珠,轻声道:“我来接你了。”
她点头,没待他说话,她就抓着他的手,略带恳求地说:“我知道,你打算何时出发?再多留两天好不好,长林坊的胭脂还没买到,还有那家炙羊肉……”
她这样手足无措,柴熙谕微微一笑,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恰好一阵浪潮拍岸,陆云娇似乎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用走了,该我来临安陪你。”他浅笑着轻咳两声,“我向父亲请旨,将越州、秀州和湖州给我做了封地。
“我就留在这里,再也不走了。你想去太湖泛舟,想看九月江潮,想看三月春花,我都能陪你。
“如何?”
话音落定的一瞬间,陆云娇唰地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