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宇浩再期待地望向妈妈,却见她只是了然地点头:“也是,都是不认识的客人,她怕也不自在,就由着她吧。”
曾宇浩觉得自己像一具傀儡,坐在人群当中,任凭身体里那个经由多年良好训练而具备出色机械反应能力的自己与大家适时互动,脸上始终凝着一抹得体的微笑,那是一种其实根本显不出真实情绪的表情。
他那真正的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默默聆听着这些人与己无关的快乐,心神游移在对这些话语的似听非听间迷离,只觉得盛满璀璨灯光的房屋越发显得大而空旷,他像是站在没有任何参照物因而无法辨识方向的荒野里,无所适从得连恐慌忧虑都无从产生。
这些天,连去看宇瀚,他也基本上没法一个人。
妈妈在家有空,她去得只会比他更多,有时关系最近的亲戚也会去看宇瀚,此时方灵采都会戴着口罩避在一旁,仅保留一个待命的姿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天,曾宇浩再次随妈妈接待了两家姨妈姨父和表兄妹。
亲戚们临走前上楼看了一下曾宇瀚,坐在床边聊了会儿天,妈妈就送他们下楼去了。
曾宇浩给他们开门,让他们都出去了,才跟在最后。
亲戚们聊得正欢,没人回头关注后面,他突然心里一动。
曾宇浩放慢脚步,看他们消失在楼梯转角,说话声渐渐去得远了……
他转回来,撑在刚才的房门边,望着紧闭的门缝。
这层不常有人活动,白天通常不开廊灯,房门一关,日光也透不到走廊上来,越发显得房门木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