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与太医先到城中逛了一圈顺道添补药材,这才到码头去搭乘近午的船隻,三日后底达了淮莳地区才与李倞一行人以及先前被打发出宫的奶娘、稳婆们汇合,李倞领着一身便装的李韶允往那户宅院而去,路上阿姚不住交代众人此行隐蔽,得唤李韶允老爷莫唤王爷。
李倞在宅院前敲了门,明明听见裡头细碎走动的脚步声却无人应答,李倞只好再敲,只听见那一阵脚步声急切的离去,李韶允吩咐道:”再敲。”
由于夜色已逐渐垄罩,李倞不好叫嚷,只得硬着头皮又敲了几下,总算,从裡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怯怯地问道:”谁呀?这麽晚了不便开门,请明日再来吧。”
李倞不好将襄王爷的名号宣之于口,迟疑了会才窘迫的开口说道:“我…我…我是木头人。”外头众人,就连李韶允都吃惊地望着李倞,木头人?
良久,大门才咿呀地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仔细一瞧竟是竹月,她由门内瞪着外头一行人,李韶允心头顿了一下,找对地方了,只见竹月瞪着阿姚,不悦的悄声道:”不是给你留了信吗?怎麽还这般晚,你们早该寻来的,小姐眼下都要临盆了。”
李韶允低低的喊了声甚麽,心想着这胎不是才七个多月近八个月份大,怎麽便要生产了,这般岂不是早产?摇摇头不敢再去想早产的凶险,就急急提步往裡头去,李倞赶紧分配侍卫,宅门及院门个留两人看守,另一人随着李倞等候通传,竹月赶忙领着李韶允一众人进到厅中,阿姚随即取了装着赏钱的锦囊,将在淮莳当地请的两个奶娘给打发了,让李韶允带来的三个奶娘补上。
寝房外头候着的当地大夫见到屋中突然闯入如此阵仗,又见着浑身散发着贵气却一脸寒意的李韶允,给惊慌的是手足无措,阿姚连忙好声安抚,也给了赏钱就让大夫回去,竹月随即协助安顿同行而来的太医。
待都安排好后,阿姚倒是罕见的指责起竹月:”信放我枕下做甚?你应当放王爷书房呀,那不就可以早些寻来了,拖到王妃眼下都要临盆了才让我们寻着,你心里不急我都急。”
竹月反口说道:”那日,王爷放在东侧院寝房内小桌上的那封紫皮文书都能悄然不见,我要是放进王爷书房,你认为你还能捏着信来教训我吗?”
李韶允疑惑道:”甚麽?那封文书不见了?让人盗窃了?”
此时,房中传来白芃霜低低的痛吟声,那声音彷彿咬着牙,正忍受的痛苦地闷哼之声,李韶允听着心疼,也顾不得再追问文书,抬腿就要往裡头冲,可被自己带来的三位稳婆挡在门前,稳婆连声道:”产房污秽,王…老爷切莫冲动,不可进入啊。”
听着白芃霜疼痛的痛吟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大声,李韶允焦急地在外头是来回踱步,怎麽都坐立难安,稳婆们可是又拦了好几回才挡下李韶允。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突然由裡头传来白芃霜的哭嚎声:”啊,好疼…”
随后,又像是咬牙忍痛般地娇泣道:”嗯…好疼啊…”
接着便突然爆出一声哀号:”李韶允啊!你溷帐!”
李韶允一焦急便忙不迭地连声开口嚷道:”在,在,在,我在,我在,我在呀。”
便再也不顾稳婆的阻拦,豪不客气地推开她们,举手用力地打开房门,揭开门帘,绕过一盏朴素的屏风,总算才见着躺在床上,让被褥遮住下身,疼痛难当的白芃霜,李韶允赶紧快步上前嘴边又不住嚷道:”芃儿啊,来了,来了,我来了呀。”
正替白芃霜接生的两个稳婆一脸讶然,也出声要赶李韶允出去:”唉呀,这位老爷呀,产房进不得,您这般怎麽可好呀,赶紧出去呀。”
李韶允怒目而视:”好好给我接生,休要管我,我就要在这陪我娘子。”
随即在床头俯身,伸出两手让白芃霜紧紧握住,轻吻了白芃霜满是汗珠的额头,”好芃儿啊,赶紧生…赶紧生…你别怕啊,我在啊,我在的。”
白芃霜恍惚之间,用力的攥着李韶允的双手,眯着眼望着李韶允,也分不清眼前人是真是假,咬着牙怒道:”你害得我好苦呀…”突就热泪盈眶抽泣了起来。
床尾的稳婆不悦的叨唸李韶允:”我说大老爷呀,让您进来您好歹也别帮倒忙,让夫人专注生产呀,再拖下去…可是会有危险的。”
李韶允闻言,赶紧温声哄着白芃霜:”芃儿啊,你赶紧生啊,用力生,要骂,等你生完让我跪着给你骂都成。”
又见白芃霜使劲地咬牙,李韶允担心她伤着自己,便赶紧唤道:”那个谁…那个谁…竹…竹子,你赶紧进来给夫人帮帮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