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水里泡过又喝了碗大夫开的药,灵稚身子开始发汗,人不似在车上赶路时沉重了。
萧猊见他发髻两边渗出细密的汗珠,用干净的帕子给他擦了擦。
灵稚想自己动手,手指扯着软帕,谁料萧猊非但没松手,还捂紧了。
于是灵稚抓着萧猊的手指没动。
那股怪异的感觉自他脊背再次冒了出来,他眨了眨眼,萧猊放开他,低沉喟叹。
灵稚自己将帕子捂在脑袋上,轻声问:“你怎么了呢?”
萧猊目光落在别处:“忽然想起早年的一件事。”
灵稚一听有故事,人都精神几分。
萧猊道:“虞城当年地方官僚之风盛行,私下与一派山匪合作,放任匪徒劫辱虞城方圆数里的村庄。这些地方官僚对匪徒提供情报,从匪窝里获取劫来的钱财。他们上对朝廷瞒报,下至欺压当地百姓,虞城百姓苦不堪言。”
灵稚皱起眉头,神色愤怒。
萧猊道:“当时圣上年纪尚小,我代圣上南巡到虞城,用了严厉的手段端了这帮官僚,又追灭山匪,实行了连诛制,命人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挂在城门三日三夜,以当警示。”
灵稚缩了缩脖子。
萧猊又道:“此举虽然快速严办了官和匪,却尚未全部肃清恶势力。早几年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话,说这群匪徒在暗地集结了人马,要找时机寻我复仇。”
灵稚唇瓣嗫嚅,萧猊笑着看他:“不过这些年我遇到的刺杀没有千次也有百余回,其中指不定就包括虞城这群要寻我复仇的山匪。”
灵稚五指握在萧猊手背后:“……不会出事的。”
少年仰脸迎视萧猊的目光,宛若黑宝石的眸子纯洁无瑕,盈满了依赖与信任。
眼前的灵稚逐渐与那个在雾清山对他百依百顺,还会时而昂着小脸笑吟吟指使他做事的少年重合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