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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汉走了。

那阵风吹来,顾澜生忽然间明白了醉汉离开前说的那段话背后的意思。

那个第一次叫醒他的姑娘声音也许不见得有多好听,但对于一个被遗忘已久的人来说那是一个希望的象征:原来还有人在关注着我。

第二个叫醒他的人延续着第一个叫醒他的人告知他,这个世界没有遗忘他。

当第十个人叫醒他时,他深信,他没被这个世界遗忘。

瞧瞧,这个世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

站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烟也早就抽完了。

问顾澜生为什么还傻站在这里?

从兜里拿出照片,让照片正面对着光源,几束青光打在照片里小女孩的脸上。

食指点了点小女孩的脸,用只有他能听得到的声线问:他们惹到你了吗?

照片里的五个人脸没被涂上墨水的就只有妈妈和姐姐,妈妈一看就不是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所以,除了她还能有谁。

小姑娘小时候难相处,长大了也难相处,可以当她爷爷年纪的人和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

细细瞅着那张照片,活动开思绪——

在照完照片后的某年某日,弟弟惹她生气了,随手拿起笔架上的黑色水彩笔,弟弟做的事情也许情有可原,所以就简单几笔把他的脸挡住,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又一个某年某日,挨着妈妈站着的妇人做了让她很讨厌的事情,拿起黑色水彩笔如法炮制,妇人做的事情可能比弟弟还要过份些,一遍还不够再添上第二遍,妇人的脸变成黑炭头,哼,以后不会听你这个臭娘们的话了;再一个某年某日,这次轮到爸爸了,爸爸干的事情严重多了,严重到让她伤透了心,水彩笔已经不足以发泄她的愤怒,抓起钢笔朝爸爸脸一阵乱戳,直到爸爸的脸变成被打烂的标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