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好了药膏,简颂撕开创可贴,给林西磨损的脚后跟贴上。放下林西的脚,简颂不自觉的想起上一次她这么睡在自己身边,是在六年前了。
原本温和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简颂不耐的扯开自己的领带,起身离了卧室,再未回来过。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林西半梦半醒着,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事情,真真假假,虚实难辨。昨夜的婚宴,冗长而难捱,见长辈,见亲朋,这好像是发生在很遥远的过去一般,很是虚幻。
林西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头疼的要紧,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婚纱。她不会就这样睡了一夜吧?
转过头来,朦胧的晨曦中,有个男人正半侧着身子对着她。长身如玉,背影挺拔,整个人就像被打了一层柔光,虚幻而美好。简颂熟练的扣上衬衫袖口的纽扣,然后开始打领带,动作优雅而娴熟,好似察觉到什么,他微微转过身,在看到醒着的林西时,他的领带也已经打好。
林西有几秒的发愣,与简颂对视了一会,她颇有些尴尬的从床上坐起来。
“二十分钟后回老宅。”简颂勾了勾唇,顺手从衣柜里拿出要穿的西装外套,不再多说什么地离去。
林西看着被关上的门,过了一会才明白简颂是什么意思。
二十分钟后回老宅,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有二十分钟来收拾自己。
明白过来后,林西的头就更加痛了。可是她仍在想昨晚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了无止境的敬酒,一杯接着一杯,可是之后的事她就完全没印象了。
掀起婚纱裙摆准备从床上下来,林西突然发现自己两只脚的脚后跟都贴上了创可贴,昨天穿的高跟鞋也被妥帖的摆在一边。大概是江姜帮她贴的吧,她还记得昨晚她有悄悄跟江姜说过她的脚后跟磨破了,江姜说要给她拿几个创可贴来。
穿上拖鞋去卧室内侧的卫生间,林西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妆全花了,跟小花猫一样,更可怕的是,她这个样子还被简颂给看到了。有些丧气的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冲脸,林西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
卫生间里的用品都是情侣装的,牙膏牙杯牙刷毛巾,吴佩如一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林西卸完妆,从粉色牙杯里拿出粉色的牙刷,挤了点牙膏开始刷牙,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还有点湿漉的蓝色牙杯和蓝色牙刷上。
早上简颂也是站在这里洗漱的吧,林西突然觉得这好难以想象,她现在真的和简颂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林西洗好脸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正好用了二十分钟。
简颂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看到林西出来了,就把报纸叠好放到餐桌上,起来走向玄关。
家里是仍是喜庆的装饰,大红喜字都还贴在墙上,可这却愈发衬得房子里冷冷清清。林西也走过去穿鞋,在穿上一双新的高跟鞋后,她没注意到简颂的表情有些异样。随之简颂也没说什么,两个人新婚的第一天,就从沉默的交流开始。
简颂亲自开车回老宅,林西第一次坐他的车,在路上,简颂说道:“虽然我们现在结了婚,住在同一个地方,但是我和你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
林西听了后,微微一笑:“然而我也不想干涉你。”
简颂无所谓的抿唇,随后便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路况上。
简家有规矩,新媳妇嫁过来后,都得在第一天给长辈敬茶。一大早,简毓宁就穿戴整齐的下楼来,没想到老爷子已经坐在楼下了。
“爸,今天这么早?”
“今天是孙媳妇过来的日子,当然得早起等候,别让小辈笑话我们长辈没时间观念。”
简候雄今天气色很好,何叔给他端来了一杯白开水和一瓶药丸,简毓宁走过去顺手接过来,坐到沙发上,一边拧开瓶盖倒出药丸,一边说道:“小颂是我们简家的独苗,但他这婚事,未免也决定的太随便了,也不知这个叫林西的姑娘到底适不适合我们小颂。”
“你对她不满意?”
简毓宁把药丸放到简候雄的手中,并不掩饰自己的顾虑:“小颂父母去得早,我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他的老婆,我肯定是要先过眼的,可是谁知说结婚就结婚了,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差点连婚宴都赶不回来。”
简候雄不做声的吞了药,喝完水后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过了一会才说道:“这门亲是我定的,他也只是听我的安排。林西是林峥的女儿,以后政商联结,我们吃不了什么亏。而且林西这孩子我看着很合眼缘,安稳娴静,比那些娇气的大小姐好了不知道多少。你也别在这说什么他们合不合适这些话,现在婚都结了,还是让他们俩安安静静的过他们自己的日子,要是能早点给我添个曾孙,我也算是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