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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恬:“……”

何晴晴跟着林恬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就去办公室找师兄周峻深。

她推门而入,周峻深正站在窗户边看外面的天空。而老王则对着电脑屏幕看病历。看到她进来,掀起眼皮慵懒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苦干了。

窗外天空像蓝色的弧线张开在城市上方,偶有几只飞鸟飘过,空气里颤抖着一种明亮晃眼的光线。

她从身后拍了拍周峻深的肩膀,“师兄。”

周峻深扭头看到她手臂处缠绕的纱布,拧了拧眉问:“手臂怎么样?”

她扑闪着大眼睛,嬉皮笑脸地说:“小伤,不碍事。”

听到她这样说,他不再看她,继续面对窗户发呆。

何晴晴站在身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词穷。她能看得出师兄脸色不佳,他向来笑得多,不管面对谁都面带微笑,如沐春风。但凡绷着脸就说明他心情糟糕透了。

这台手术原本是他负责的,但却让蔡主任主刀了,而她做一助。如今她和蔡主任都受伤了,她是小伤没大碍,可蔡主任却身负重伤,刚从抢救室出来。被送进了icu,至今为止还没醒过来。一边是恩师,一边是师妹,绕是谁都会难以承受的。

更重要的蔡主任一生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不说妙手回春,也是救人无数。临近退休关头却被冠上“杀人凶手”的骂名,被病人家属砍伤,身负重伤。这是任何一个医护人员都难以接受的,他们只觉得心痛又心寒。

凉薄人世,最没有温度的便是人心。哪怕他们从业几年,遇到不少这样的例子,可当这一切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他们只会更心痛。

何晴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师兄所经受的,她自己也感同身受。一切安慰的话语到了此刻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事发当时,她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家属,那个瘦弱的男人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刀锋锐利,寒光咋起,步步逼近蔡主任。事发突然,主任根本来不及躲闪。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只看得到男人扭曲的脸,和大伙儿恐慌的表情,然后就是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手术服。她伸手去替恩师挡,刀锋划过她手臂时,她感觉不到疼,只感到心冷心寒。寒凉浸骨,冷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