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霍承远唤一声,朝她走过去, “是二哥。”
“二哥。”梁满满这才翻过身子,看向霍承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放心不下你就来看看。”
“他呢?”
“还在外面守着呢。”
梁满满躺起来,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二哥,给我倒一杯水。”
“好。”霍承远立马就拿起床头柜的玻璃杯,走到饮水机旁给她接了杯热水。
梁满满接过,小心翼翼地抿了两口。温热的暖流瞬间遍及全身。
可惜她还是觉得好冷, 从头到脚,由内而外都泛着寒意。
霍承远往她跟前的凳子上一坐,曲起一条长腿, 开口说:“满满深究起来, 这件事怨不得他。你也知道那是一个车祸重伤的病人,当时就只有他一个主任医师, 病人的血运又不好,即使他一早就知道你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放下手头的病人,赶来救你。更何况事发当时,他正在手术台上,毫不知情。你就因为这样而选择跟他分手,对他来说根本不公平。你深知他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热爱,又何必强人所难让他放弃呢?”
梁满满手里端着玻璃杯,滚烫的热度熨帖着她的手心,她的手指不自觉摩挲杯沿,扯了扯嘴角,“二哥,他找你来当说客了?”
“不是,这些话是我自己想说。满满,二哥很清楚他此刻的煎熬和无奈。因为当年二哥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我和温凉当年就是类似的原因分手的。当年高考,她哄着我报了医科大学,自己却一声不吭跑到新西兰留学去了。我等了她四年,四年后她回国和别人合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我们又重新在一起。可后面我们还是分手了。因为她说她受不了我没日没夜加班,受不了我没时间陪她,受不了我总是把病人看得比她还重。那个时候她妈妈病重,需要肺移植才能续命。而我当时是省人民医院心肺移植方面最好的医生。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手术当日,我在去医院的途中遇到大型车祸。我因为在现场抢救了一个重伤伤员而耽误了时间。最终错过了她妈妈的手术。由同院的另一个专家主刀。移植手术很成功,可术后她妈妈出现排异反应和并发症,多器官迅速衰竭,最后去世。因为这个她恨死了我。虽然我一再向她解释这是意外,是不可逆的因素。可她始终认为,如果是我主刀的话,她妈妈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是我间接害死了她妈妈。我也很恨自己。为什么手术当天不能早点出发。如果早点出发,我就不会遇到车祸。也不会耽误她妈妈的手术。我们俩也不会因此分开这么多年。可如果事情重现,我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救那个病人。不为其他,只因那是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