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吧,江淮偏过头,看向他自己的脸。
像山一样高,“他”躺在那里,就像一场无知无觉的献祭。
但他必定不是无知无觉的,因为他的双眼是睁开的。
那双眼睛依旧是纯黑色,少见的纯黑色,黑得发亮。
慕宁扯出一个笑,揉了揉江沅的脑袋。
在她动作间,一滴水从半空中滴落,溅落在猫咪的眼中,顺着泪腺缓缓流下。
江淮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个比他本人还大三四倍的水珠正在眼角凝聚,但它并未破碎——
整个空间中也没有这么大的水珠,几乎有几层楼高。
他似有所觉。
他伸出了手。
园长摸了摸自己的脸,但已经不能确定他摸到的位置是否是自己的脸。
他的灵体半虚半实,就像是被什么看不到的生物啃噬着。
恨意,爱意,感激与痛苦,情绪有如实质般黏着在他的伤口上,伤口不能复原,他也并不需要复原。
他终于,再也不用复原了。
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再也没有往生了。
或许这是独属于他的好结局。
江淮伸出手。
那泪珠从“他”的眼角坠落,分明这个空间没有重力,可泪珠向他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