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宁顺势回过头去,看着外面:“哎是呀怎么回事儿?”
我家住的也是类似于克俭小区的弃管小区。所谓弃管小区,全称是被产权单位放弃管理的小区,物业服务划归市政,一般非疫情期间小区没有大门也不封闭,停车没有管理单位因此免费,所以除了本小区的车子之外还有很多附近花园小区的居民为了节省停车费停在这里。可就在我要抱抱亲亲小汪警官的时候,我发现小区入口的窄巷子那里停下了一辆施工车,几个工人下车,开始在那里施工,安装进 门栏杆。
而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钟。
我家这边不归我们社区,也不是汪宁的辖区,但是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决定下车看看去。一来是我们的工作习惯使然,身边发生了什么不太正常的事情就总想要凑上去弄个明白;二来我们两个可能也都急于从刚才那个实在尴尬的局面里脱身,巴不得手边有点事儿,赶紧忙活一下。
汪宁亮了工作证件,工人们也是面面相觑:“我们收钱干活儿,安个栏杆是违法了吗?”
我在旁边跟他们解释:“除非给水或者采暖管道的紧急疏通和修理,否则居民区内的基础工程不能在晚上九点钟之后作业,这会影响附近居民的休息不符合市政管理的条款。”
“你们说的这个我们不知道,老板让来就来,再说我们这些安装的机器和设备都是减震没声音的,怎么会影响居民睡觉呢?”工人说着开动机器让我们看,果然震动和噪音都不大。
见我们两个迟疑,工人们可不愿意等了,这就要继续干活儿。
汪宁拦住他们:“施工许可呢?让我们看一下。”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小车子停在我们身旁,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我竟然认识,他一见我们两个也乐了,可是个熟络的样子:“小夏姑娘,小汪警官,领导好!是你们两位呀?!我当谁呢!”
这人名叫范志明。是山水佳园小区的居民。据说手下有施工队,是 做工程项目的。跟我们熟是因为他平时特别热心社区里面的事情。去年冬天第一波疫情袭来的时候,每个居民区都要封闭管理,进出口只留一个,其余都得关门上锁,专人看守,当时我们工作人员人手不够,不得不从小区居民中招募志愿者,范志明就报名了。从寒冬腊月到春暖花开,结束封闭,他一天都没有缺岗。不仅不要报酬,还总是自掏腰包给我们买喜家德的饺子和水。有一天一个大妈较劲,为了省几步道儿非得翻小区栅栏,结果脸朝下摔下来,当时鼻梁子就折了,牙掉了好几颗,哗哗流血,还是范志明用自己的车子把大妈送到医院里去的。对了,上次翟大爷家的事儿,范志明也出了力,翟大爷手拿装着稀硫酸的瓶子跟他儿子对峙,两伙儿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是范志明眼疾手快,上去把塑料饼子的盖子给扣上的——事情不大,但是如果我们放大比例尺,把翟大爷家的事儿比作一场战争的话,那么范志明盖上瓶盖儿的举动就等于拔掉了核武器的引信。
——我这样去比较,这也是袁姐教的,凡是群众帮我们做的事儿,一定要扩大理解,加深体会,懂得感恩。
所以这个范志明范哥一直都是我们社区,街道都是特别受欢迎的人物,袁姐曾经想要给他弄个先进,报到上面去,被范哥礼貌但是坚决地拒绝了,他说这都是自 己应该做的,他觉得我们的工作实在是太庞杂辛苦了,他就想帮帮我们,不为荣誉,更不想上网当典型。袁姐更感动了,早就交代过我们对范哥,在原则允许的范围内,一定要给予更多优待。
第七章 (1)
现在我见到工人们的老板是范哥觉得有些意外,但他是半个自己人,笑容可掬地向我们解释,这个给弃管小区加上车栏杆的工程是他在区里中标承包的,他还让我们看了随身带来的一应俱全的手续,另外除了西侧这个门之外,这个小区的东南北三个方向的都会加上围栏,这个时间施工是因为他的工人白天还有别的工作,但是你们两位也都看到了,这不是什么扒房子凿地的大工程,没有那么大的噪音,不会扰民… …
我有些诧异,也有点不安,我爸爸的车子每天就停在小区里面,我们自己家楼下的空场上,可方便了,现在你们安上围栏,这是要收费了,是吗范哥?
“那怎么会呢。”范志明马上说,“这就是区里为了加强管理,不收费,估计很快就要传达到你们社区层面了。再说了,我的工程那么多,就给你们安个车栏杆可不够我赚的… …”
他说不收费,我心里马上松了一口气,我爸开车的油钱我妈都算得可仔细了,她要是知道在自己家小区里面停车还要再缴费的话,非得又跟我爸唠叨让他把车卖了骑自行车锻炼身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