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抬起眼,并不想听这些话,一点都不在乎,她直直对上文宁的视线,冷冷中断对方的言语,“你六年前就认识我。”
文宁未能辩解,言语终究是无力。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但是一直没挑明,”青禾继续说,嘴唇翕动,喉咙动了动,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扼住了呼吸,“你们所有人都清楚,只有我蒙在鼓里,谢安然改了名,换了姓,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你们也若无其事,还是瞒着我。怎么,怕我报复她?还是觉得我妈害了她,所以我也是罪人?”
面前的人还是沉默。
青禾眼睛有点湿,看不清周围。
青子君没了,留给她的只有冷冰冰的谈判,她连徐安琪的面都没见到,还是交警通知她过去处理后续事宜,以及律师带着所谓的协议来和解,她才大概了解到全过程,知晓是青子君先闯的红灯,然而徐安琪伤得有多重,后来怎么样了,完全不知情。
徐家有钱有势,先是通知要上法庭解决,再是律师出面,最后大发善心打发了她们一些钱。但从头到尾,徐家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一眼,问一下青家的状况,这些人始终秉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待她们如低贱卑微的下等人。而她和孟知,即便清楚自家亲妈是主要过错方,可连慰问或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更无从得到一句不那么难听的话。
这么多年以来,青禾还是耿耿于怀,至今无法放下。她不怪谁,也没资格怪别人,一直背着青子君留下来的罪责和遗憾而活,那些过往就成了一道跨不过的坎。
正义,情义,有时候往往是矛盾的。
她是俗人,难免为感情左右,能接受谈判的最终结果,向徐安琪真诚道歉、赔偿都可以,却无法接受青子君的离世和徐家人的处理方式,至今还是心有芥蒂。
同样的,她接受不了这份隐瞒,如果早就知道文宁和徐安琪的亲密朋友关系,她一定会离得远远的,绝对不会跟这人接触。
文宁嗫嚅着唇,“对不起……”
青禾抹了抹眼睛,佝起腰身。
“你没有对不起谁。”
文宁不忍,可定了定心神,还是说:“当时她绕路去那边,是因为我让她去帮忙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