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殿中的文武大臣们彼此争论分说,广南王阮福濒不由觉得有些荒谬。文臣一个个表现的义愤填膺,对那齐国喊打喊杀,而众多武将却都畏缩避战,不敢与那齐国相争,似乎是怕了齐国的强横战力。
不过,这也不怪这些武将有所畏惧,十几年前,先王两次派兵去攻那齐国占据的新生岛(今越南富国岛),均遭失利,而且是全军覆没。随后数年来,那齐国频繁袭击沿海府县城镇,掳掠人口,抢劫财物,使得我广南国损失惨重。在面对齐国的侵袭,沿海府县之兵,也显得几无丝毫战力,一触即溃。
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我广南国励精图治,从荷兰人、葡萄牙人、马来人的手里购买了不少火器,军队也曾重组编练过,更经历了数年的北伐之战,使得我广南军力有了极大的提高。但,军中将领仍旧对那齐国普遍存有畏惧心理,这让广南王阮福濒不由感到万分恼怒。
要知道,那齐国本土距离我广南何止万里之遥,他们虽然在占城、柬埔寨、华英占有几个据点,但民不过数万,兵不到千人,而且还分散于几处。而我广南国拥民百万,军队数万,并且士卒也同样装备了不少火器,难道就不能与之一战?
“父王,攻那齐国,夺其几处据点想来是不难。”广南王阮福濒的长子阮福顺(并非太子)在阶下躬身奏道:“但殿中诸位将军所言,那齐国水师战力强横,我广南国不得不为之慎重对待。”
“以你所言,该当如何?”广南王阮福濒面无表情的说道。
“父王,那齐国虽然水师舰船众多,战力超绝,但其总有疏漏偏颇之处。”阮福顺说道:“二十余年来,那齐国深度介入大明境内,试图在大陆混乱局势当中,力保大明恢复江山,一统天下。然而,北方的鞑虏实力也非小觑,必然奋力与之相争。如此,我广南可耐心等待经年,待那齐国军力在大明境内遭遇大败,或者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广南可集大军,以雷霆之势迅速夺取齐国数处据点,屠灭华英、占城两国。如此,那齐国若要以本土之力万里来攻,则可使之未有存身立足之处,徒奈我何?”
“殿下,若齐国如十余年前那般,频繁攻我广南沿海府县城镇,又如何应对?”阮福由蹙眉问道。
“彷那鞑虏之策,迁界禁海,让那齐国掠无可掠,抢无可抢,徒费军力。”阮福顺犹豫了一下,狠声说道。
“迁界禁海?!”殿中文武愕然,我安南之地可没有神州大陆那般广大,况且,国中精华之地皆分布于沿海平原。这要是实施所谓的迁界禁海,纵然会让那齐国掠无所掠,但我广南国可是要因此遭受重大损失呀!
“另者,遭受齐国之害,非我广南一国。”阮福顺沉声说道:“居西南一隅的柬埔寨怕是也对齐国心怀不满。齐国不仅强占了该国坡地(今越南巴地市)和沿海广大土地,还怂恿河仙的明人据地自保,成割据之势。如此,我广南若要对齐国动兵,不妨与之联络,共伐之。那齐国纵使战力再强,面对数路大军围攻,也必然难以支应。”
广南王阮福濒闻言,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虽然先王曾数度告知与他,广南国若要图存变强,唯有北伐,即使未能统一安南,但也可持续削弱北方郑逆实力,保有广南一地。而齐国尽管占有南方数个据点,但其距本土遥远,加之所控人口不多,必然只会专心于大陆移民,不至威胁广南根本,可缓缓图之。
可是,数年前,广南国大举北伐,一路攻城略地,眼见大势将成,却因为齐国的暗中作祟,使得功亏一篑,这让阮福濒深以为恨。因而,他内心深处是比较倾向于,先行解除后顾之忧,排除齐国的干扰,同时夺占华英、占城、南蟠三个藩属羁绊地,壮大广南国实力。要想做到这点,就必须要对齐国动兵,彻底将其驱逐出本地区。
“今日所议,众臣务必谨慎对待,勿要宣诸于外,以免我朝被动。”广南王阮福濒长身而立,眼含警告地扫视了一圈殿中文武大臣,“五府二卫、神武四卫、殿前六卫及驯象四卫、马闲四卫需忠于王命,勤加操练,各地卫所、都司亦不能有片刻懈怠。另者,市舶使司需多方接洽西洋夷人,购置火器,以充实军中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