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禄有些沮丧地坐在顺祥客栈的大堂里,周围一圈各色造纸工匠,木匠、铁匠、制陶匠、造纸、水磨……等等,一行二十余人。他们是以苏鸣岗、林六哥等为首的巴达维亚华商一起送给曹雄的匠人。当然,他们只有五年的工役期,而且每月还需支付工钱,每人每月二两银子。
张福禄是他们的领头人,但他却不是工匠。三年前,它还是拥有两艘福船的海商,但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两艘福船先后遇到海上风暴,沉于大海。为此,他倾家荡产,然后流落南洋,不得不屈身于苏鸣岗,做一个案头掌柜。
昨日,苏鸣岗将他寻来,带着六七家华商凑出的二十几个工匠去南边几千里之外的岛上服务。虽然,工役期也是五年,每月还有三两银子的收入。但,张福禄却一点也不想去。
巴达维亚已经距离大明几千里了,而他们此次要去的岛屿还要往南几千里,那意味着离家乡更远了。
但,苏鸣岗直接将他的债契拿了出来,表示只要他跟着过去服务五年,债契上的两百两银子,可以减半归还。
罢了,罢了,就去南边那个大岛五年,说不定攒下个百八十两银子,等再回到巴达维亚,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
斯蒂芬·格里希丁是一个来自瑞士的铸炮师。在欧洲打成一锅粥的时候,他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一群葡萄牙人在遥远的东方,因为会铸炮,全都被东方一个大国聘用,让他们帮着铸造长身管火炮,以对付野蛮的鞑靼人(西方对于明朝北方及东北的蒙古人和女真人,统统称为鞑靼人)。
而那些铸炮师都获得了高额的报酬,有的人返回欧洲,大肆吹嘘着东方的富庶和慷慨。斯蒂芬·格里希丁也为此,心动了。
他花掉了身上所有的银币,搭乘一艘东印度公司去往远东的商船,经过漫长的五个月航行,来到了巴达维亚。
然而,现实很残酷,巴达维亚这里不需要所谓的铸炮师,他们要的是更多的雇佣兵,制糖匠,种植园艺师,甚至是船上的水手。至于富庶的大明,你还需要为此花费一大笔银币支付这段行程。哦,那也是一笔很大的数额。
斯蒂芬·格里希丁想找一份工作,赚点路费。可谁曾想到,一个多月赚的钱在交给一位来往大明和巴达维亚的华商后,对方居然一个招呼不打,趁夜开船走了。
哦,上帝,他们都是骗子!斯蒂芬·格里希丁咒骂不已,晚上本来想找一位欧洲“女同乡”,诉说一下心中的苦闷,可她们居然只认钱。
他被无情地扔了出来,丢在了肮脏的雨水中。要不是两位好心的东方人把他拉起来,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得感冒,或者会死。
两个好心的东方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比划的手势,它能懂。他们需要我,需要我为他们服务,再加上到了一家客栈后,他们的头领听了那两人的叙说,直接给了他两枚金币,是的,荷兰金币,金杜卡特。
斯蒂芬·格里希丁知道自己的发财梦就要实现了。他们可能就是那个遥远东方大国的使者,他们需要为此为他们铸炮。
哦,上帝,我会为他们铸造出比那些葡萄牙人还要厉害的大炮。为了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