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娣说:“还有,就是他能听懂,还是傻傻地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和他老乡讲。”

“不要说他们车位,我后道这里都这样,这些人,勤快是勤快的,我一个没有注意,她就把吊牌挂上了,结果,那一个款式的服装,挂了四五个品种的吊牌,那台子上本来分得清清楚楚的吊牌,都搞得乱七八糟。

“害得我只好让大家都停下来,把衣服上的吊牌剪下来,把台子上的吊牌重新整理好,她一个人在做,我后面一堆人收拾都收拾不过来,我讲她,她比我还有道理,和我吵,说这吊牌,每一个不都是一样大小的,挂上去不是一样的?

“我说重一点,就哭,这一哭么,好了,几十个老乡跑我后道去,要找我算账,他们互相都是亲戚。”

张晨看看赵志刚,赵志刚点点头,证实有这个事,他和张晨说,要不是他和很多的老工人跑过去,他们都要打后道主管了。

赵志刚的话,让张晨陡然紧张起来,一个工厂里,这么多的人,最怕的就是下面老乡和老乡搞小团体,搞派性,那是会出大事的,矛盾发展到最后,双方说不定会大打出手。

“现在老工人和新工人相处得怎么样?”张晨问大家。

“根本就不愿意和他们住一个房间。”彩娣说,“本来房间里几个人,大家互相卫生都搞得干干净净的,现在新来一两个,把房间搞得一塌糊涂,还乱来的。”

“怎么乱来?”

“人家的香皂洗发精什么的,放在那里,她拿起来就乱用,本来,大家的香皂洗发精什么的,都集中放在卫生间里,自己用自己的,从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好了,烦死了,这些东西都要放到自己床底下,用的时候再拿过来。”

“放自己床底下,她们还要过来拿。”有主管叫道,“还有,我们加班累死了,他们现在每天就是熟练缝纫机,又不干活的,回到房间,我们想睡觉,结果他们叫了几个人在打牌赌钱,还是男的,让我们这些女的怎么睡?又不敢讲他们,他们很凶的。”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食堂里,我看到的,被我骂了好几次,也没有用。”司务长老傅说,“一到吃饭的时间,他们来几个人,就把一个窗口给占了,其他的人,想来排队都不让人家排,说这地方是他们抢到的,只能给他们老乡打菜用,哪里有这种道理。

“我那天骂了都没有用,我就让里面的师傅,只要他们还占着窗口,就不要给他们打菜,结果又是一大帮的人来包围我,还好我老乡也多,他们才不敢动手。”

“不光光打菜,饭也是一样。”赵志龙说,“一到食堂,就把几个饭桶都占住了,不让其他人打,要等他们的人都打完了,才可以打,猪一样的,吃的又多,打个饭,那饭桶边上,脏死了,都是饭。”

张晨他们食堂,吃饭的时候,菜是限量的,每个人要到窗口去打,饭是不限量的,一桶桶的饭,就放在餐厅的几个打饭处,要吃多少,自己随意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说起来都是牢骚一大堆,张晨本来是想开个会,先了解一下情况,结果这个会议,变成了对新工人的声讨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