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不回去?”
“我们在广州没买到年前的车票,年初二才到杭城,反正已经错过年夜饭,早几天晚几天回去一样,她没来过杭城,就干脆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
秀莲不停地点头,明白了。
离九点还有二十分钟,秀莲就不停地看手表,见他们看着她,就和他们解释,家里面天天都是一大堆客人,这个时候,老酒可能都还没有吃好,每天都是等着她回去收拾桌子和洗碗。
“你婆婆呢?她不帮你?”张晨好奇地问。
“她?”秀莲哼了一声,“作孽,人一多就装腰痛,菜蔬都是我公公做的,我公公和我老公两个,都是酒鬼,现在大概都喝得混里混登,什么都不晓得了。”
张晨和小昭,都听得笑了起来。
张晨问秀莲:“你们这里,二楼好像和一楼不一样?”
“对,二楼都是长包房。”
“长包房?”
“是啊,我们这里离火车站近,下面乡下很多地方,都在我们这里包了房间,便宜嘛,来来往往的瓜老儿在这里歇脚方便。”
张晨明白了,他知道秀莲说的乡下并不是真正的乡下,而是杭城人习惯把所有杭城以外的地方都叫乡下,而瓜老儿,就是杭城人对乡下人的蔑称。
那个局长,大概就是秀莲说的,乡下地方来长包房的。
张晨觉得有些滑稽,这秀莲,是四季青的,在杭城城区的人看来,是标准的乡下人,而在她,肯定不觉得自己是乡下人,下面市县的才是乡下人。
张晨去过上海,他知道在上海人眼里,除了上海,都是“乡窝银”。但上海人不会认为美国人是乡下人,哪怕对方真的是一个肯塔基的农民,那也不会是,在他们眼里,连美国的乡村歌曲,都是很时髦的歌。
那么,到底谁是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