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姑娘突然来这一出,是要哄她还是展示一下财力?她弯了眉,暗道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盖上锦盒,袖里兜了清风潇洒拐出门。
烛光摇曳,映照出房间焕然一新的格局,每一个茶杯,每一个板凳,还原的都是昔日薛府闺房的布置。所有家具依着苏玙的意思边角打磨地极其圆润,更细心地用软布包好。
少女一身寝衣坐在桌前凝神思考,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她的未婚妻了,所以才会在察觉被戏弄后,窘迫、羞恼、酸涩、黯然。
阿玙不是爹爹,阿玙年轻气盛富有活力,不会突然离开,不会在清晨露水还没蒸腾前就撒手人寰,不会留她在茫然未知里哭泣绝望。
她会活好久,会说,会笑,会玩,会闹,会给人充分的安全感。
就像在马背她揽着自己,肩并肩挽着手行在街上,白日一起用饭,偶尔插科打诨,入夜她住在隔壁,遇到事情喊一声她就会急忙跑过来。
乖得不能再乖。凶猛如狮,矫健如豹,灵活如鱼,无声无息在她心里点燃了一盏烛火。
阿玙很好,可阿玙也很讨厌,是那种亮着光芒照出她一身卑微穷酸的讨厌。她的戏弄如同刺猬幼崽的刺,有些软,但刺终归是刺。
内心脆弱的少女委屈地眨了眨睫毛,将一串玉珠赌气地丢在一旁。
上天垂怜,一定要让阿玙心里有她啊。这样她才能不白来,才敢期许一辈子的相守,才敢贪想生命里有这样一个人陪伴。
阿玙是她鼓足勇气走了很远才找到的妻,除了她,在这世上,她无亲无友,无枝可托。
月儿弯弯,小院的青石阶布了一地潮湿。苏玙叩门三声,没人应,她扬声提醒:“灵渺,你在做什么?我进来了哦。”
闺房的门被推开,少女端坐在桌前茫然发呆,不知想什么这么入神。真是白担心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