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几天水色还一直跟着倦夜,可是弹琴时的倦夜过于专注,竟似完全忘记了身外之事,眼里根本没有水色的存在。无事可做的水色只能从这边挪到那边,再从那边挪到这边,揪几朵花,拔几棵草,到最后便是对着树木猛捶狠踢,却依然得不到倦夜的丝毫关注。
气急败坏的水色把百米之内最后一棵树摧残致死后,再也待不下去,愤愤地跑掉了。
对这一切,倦夜恍如未见,悠远的琴声荡漾在花木之间,像是筑起了一道屏障,即便远处有大海浩茫,却被它隔断了风浪,隔断了动荡与惊险,只为他留下一片安详与秀美……
丝丝缕缕的云雾飘在倦夜的襟袖之间,纠缠旋舞,映出他眉间的一点寂寞……
一只优美修长的手抚上倦夜的头发,温柔而充满怜惜……
急切的颤音之后,琴声停了下来,倦夜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睛已盈满湿意……
“你终于醒了。”倦夜哑着声音说。
在他身后,一个似实似虚的人影站在那里,眉目清秀,神态温和,是月夕。
月夕坐在倦夜身边,微笑着:“你每天坚持不懈地用琴声吵我,我敢不醒来吗?”
倦夜轻轻叹气:“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凭着记忆弹奏这首《归去来》,虽然它是还魂之曲,但你已是木身,没有肉体,我真怕对你没有作用。”
月夕惬意地靠在倦夜身上,伸了个懒腰:“对我来讲,失去肉体也意味着摆脱了世事的羁绊,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倒是你,琴声之内,隐忧重重,你心绪很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倦夜沉默了一下:“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哦,今天很特殊吗?”
倦夜咬了咬唇:“今天是千羽与凌王东涯大婚之日。”
月夕怔了下,突然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倦夜转身,两人终于面对面了:“我说,千羽今天会嫁给东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