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尘摇摇头:“不能,贾德道如此做法,为人所不解。”
燕七道:“狄人凤心里想的只是为民做事,没想到贾德道会有什么阴谋。可是,就在任职府丞几天后,莲花教事情就闹大了,而且,越闹越大,一发不可收拾。狄人凤满城灭火,而贾德道却乐得清闲,作壁上观,没有一点责任。”
“这……”
孔尘更觉得诧异:“难道,莲花教一案是突然冒出来的?狄人凤刚做了府丞,莲花教事情就似烟花一般绽放了?”
“的确如此。”
燕七嘴角上挑,又点出了事情的关键之处:“第一,贾德道身为金陵府尹,一方老大,应该对莲花教事情统领全局,拿捏方案。但是,因为贾德道的责任全部撇清,导致狄人凤一人背锅,承担全部责任。”
“第二,狄人凤处置莲花教一案,进退失据,贾德道身为金陵府尹,应该立刻收权,负起责任,勇于担当,积极处理莲花教一案。但是,贾德道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让苏州省府派人来金陵处理莲花教案件,而他贾德道依然没有半点责任,似无关之人,这……不蹊跷吗?”
“第三,谁都知道孔大人和狄人凤之间有夺妻之恨,恩怨非比寻常,但偏偏派孔大人前来处理狄人凤一案,这正常吗?按照官场规则,有私人恩怨者,当回避案情,另选能吏。但是,苏州省府那边也没有回避私人恩怨的意思,甚至于,乐见其成呢。”
孔尘听着燕七逐条分析案情,脑中一遍遍滤过,好似脑中亮起了一盏盏明灯,为他指引方向。
周围的黑暗,一点点亮起,那些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一个个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和充满阴霾的脸。
他闭眼沉默许久。
燕七也没打扰他,品着香茗,悠哉喝茶。
话说到这里,蹊跷之处均以点明。
若是孔尘再不开窍的话,那就不配纵横官场。
过了许久,孔尘缓缓睁开眼睛,向燕七拱手作揖:“多谢燕公子为我分析利弊,我现在已经知道是谁在害我了。”
燕七呵呵一笑:“恭喜孔大人悟透玄机。”
孔尘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可惜啊,就算悟透了玄机,又能奈何?我已深陷玲珑,纵然明白一切,也悔之晚矣。”
“哎,没想到我一生兢兢业业,不与人争锋,到头来,居然还有人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我这心里啊,酸溜溜的,怎一个惨字了得。”
燕七道:“有人比你还惨呢。”
孔尘问:“谁?”
“除了狄人凤,还能有谁?”
燕七趁机接口:“狄人与你一般想法,现在不是比你更惨吗,你虽然深陷玲珑,但还有一线转机,可是敌人凤却腹背受敌,即被百姓辱骂,却又遭致贾德道和你的攻击。如此进退无门,岂不是最惨的?”
“他?”
孔尘一下子站了起来,气呼呼道:“狄人凤的惨,是他自找的。你看看他怎么办事的?荒唐透顶,霸道至极。莲花教一案就似一颗暗箭,能仓促抓人吗?就算抓人,为何殴打百姓,看那百姓被打得筋断骨折,他怎么忍心下手?这厮变了,变得阴险毒辣,残暴至极,如此人渣,活该沦落如此凄惨的下场。”
燕七看着孔尘,哈哈大笑,笑容中满是不屑。
孔尘被笑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燕公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果然是做财税的料子,眼里只有黑白,却并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情复杂晦涩,并非只有黑或白,在黑与白之间,还有模糊的灰色。可正是这灰色,欺骗了你,扰乱你的视听。”
孔尘神情尴尬,向燕七拱拱手:“请多指教。”
燕七道:“我来问你,谁告诉你狄人凤下令殴打百姓了?”
孔尘一摊手:“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狄人凤去抓人,百姓们受伤了,除了狄人凤干的,还能是谁干的?这个事情,没得洗地。”
“没得洗地?”
燕七讥讽一笑,质问孔尘:“我来问你,狄人凤要抓人,哪来的人手呢?总不能他光顾一条,挽着袖子上阵吧?真要是那样,以他大腹便便的身材,还不被揍得半死?”
孔尘道:“燕公子说笑了,狄人凤怎么可能亲自上阵呢?我已经了解过,狄人凤是带着府兵司——赵志,一同前去抓人。”
燕七问:“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赵志的人殴打百姓呢?”
孔尘争辩道:“狄人凤给赵志下命令,赵志当然听从。所以,赵志不过是接受狄人凤的命令,不得不动手打人。”
“这就蹊跷了。”
燕七盯着孔尘,质问道:“狄人凤不过是府丞而已,怎么就有权利命令府兵司?这权利,难道是孔大人受权给予的?”
孔尘一愣,意识到出了岔子,两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