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念头如同种子落地生根发芽,再也难以拔除。
昨日采蓝需要经过至少两天的发酵,使得那天蓝之色完全的显现出来。谢青棠在院子里打转,时不时上前帮忙将布从染缸里取出,用力一抖扔上高高的晾竿架子,这么半天下来,她的双手也被染成了蓝色。
趁着休息的时间,她给常仪韶发了一张照片。估摸着此刻是常仪韶的上课时间,她也没有等待回复,而是继续在院子里忙碌。布块在染缸中抖动,按常理来说,整个布块都会被染上颜色,只不过古时的劳苦大众已经想到了各种方法,使得布块上的图案并不着色。谢青棠最先接触的便是“蜡缬”,一种又称为“蜡染”的工艺。
“小谢,你自己先打版画图案。”
“什么样都行吗?”
院子里的阿姨们抿着唇笑,姜臻则是抱出来两本厚厚的图册,上面都是博物馆的人精心收集的各式图案。“这个蝴蝶相对简单一些。”姜臻道。
谢青棠摇了摇头,她伸手快速地翻阅着图册,直至落在了一幅“凤凰图”上,蓦地响起“箫韶九成,凤凰来仪”这句话来。
“这个也行吧,小谢有画画的功底吧?”相对于姜臻的诧异,阿姨们的眼中则是一片见惯了世面的平静。来到这边学习工艺的人并不少,年轻人大多喜欢“龙凤”一类的祥瑞图案。不过龙纹与凤纹也是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简单的倒是可以上手。
谢青棠颔首,眸中酝酿着浅浅的笑意,她道:“是。”常仪韶送她竹丝扇,而她要回赠《凤凰图》。
制版打底有模板,但是在民博,注重的就是“手工艺”与“匠心”,一笔一划都要自己亲自勾勒上去。在打版完成之后,难的事情更在后头。
她要用蜡刀在布上上蜡。熔蜡的时候要格外注重,温度高了蜡液稀薄,温度低了蜡液又容易凝固,不宜描绘线条。谢青棠在废弃的布料上试了好几次,才掌握了蜡液的温度。蜡刀和画笔还是有区别的,后者更容易掌控,而前者,没有一番苦功夫,点出线条始终粗细不一,最后的成品就不会好看。
等到谢青棠从“点蜡”的状态中走出来,已经趋近十二点了。她捏着袖子一抹额上的汗水,这才想起去翻常仪韶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