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抓住刑凳边缘,集中精力应付落下来的每一下重击。
仅仅三十几杖,那刑杖已经开始在他的臀腿处拖出血来。
在场的人看得心惊肉跳,杖刑进行了不到一半的时候,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殿中的每一个角落,劭泽的身躯在沉重红木杖的比对下显得愈发单薄。
很多人甚至开始害怕,怕这刑杖打过一半后劭泽的腿就已经废掉了。
臀腿的剧痛反常地让劭泽思路更加清晰,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或惊恐,或心虚,或表面关切。但表现最多的还是害怕。
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怕什么。大皇子和祯元皇太女的贪污早已对国家经济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他自己虽然一直在动用近卫军的军费打造武器,却从未动过朝廷一分一厘,当然他也从不许势力范围之内的人动一分一厘。如果他死了,这在场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人会因为保住了自己的经济利益而松一口气。
亦或者他们也真的明白,如若朝中没有劭泽,天下就会被炎海人搅和得大乱,天下大乱,任何一个惑明人都不可能有安栖之所。
礼仪官报数报到四十二的时候,他清楚地觉得腿仍旧能动,他知道是邱易之真的怕了,怕真的将他打出好歹来,赋家会对他儿子不利。
终而还是虎毒不食子,这些人总还是知道护犊的。
他忽然很想笑,此时此刻却笑不出来,剧痛冲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连夜赶路未眠令他此时更加难以集中精力,他很怕自己会昏过去,如果陷入昏迷,他不敢想象这些人会不会趁他晕过去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大皇子听着红木杖击打在皮肉上的恐怖声音忽然有些害怕。无论怎样,那个趴在刑凳上挨打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即便他不想认这个堂弟,很希望他能快些死,此情此景听着看着如此可怖的刑罚,他不由将手没入宽广的袖口中,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