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狱中出来,后脚又转到府衙交接。本以为回京能暂歇上一段时间,哪知京中人情官司如此难理。站队的,恭喜的,阴阳怪气的,使绊子叫他的人来回奔波做无用功的,桩桩件件送到他面前叫他处理。
他在小事儿上一向没什么耐性,挨个叫人将手上工作详述记录,签字画押送到手上,比左都督传给他的那本《诸职纪要》还详细些。今后若有人推脱扯皮,他两下里一对便能了解个大概。
如此,折腾到下值,暮色渐浓,他骑马城中过,方觉得松快了些。
几人进了佟府,侯爷便问起今日府上可有客来。
“侯爷,姚姑娘一早便来等着了。”
他动作一顿,今天忙起来便把这事儿忘了。
姚匪年这事也是赶巧,他新官上任正好没个由头,倒也算是姚家兄妹给自己开了个严整军纪的头。
他承姚匪年的情,便问陶庚,“我记着,咱们乡里有一神医。”
陶庚道是,“只是离京城远了些,侯爷想寻他来?”
怀柔侯解了蹀躞带,又传人来伺候他重新更衣,“接人来恐怕不便……”
他只说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也不解释,陶庚没摸清侯爷的下文要如何。
他是惯在刀锋剑雨中闯出来的,故而并不觉得自己身上血腥气重。
杳杳姑娘家,尤为细腻敏感,他刚一入内,便闻到他身上的血气。
她心下一沉。
“我哥哥受了伤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