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季很漫长,正月底,仍不见一点点春光,钦安殿的正殿偏冷,虽有炭火,但终究因为梁高面阔,烧不暖,在里面关了那么一段时间,好像又引发了寒症,每到晚上,身上就一阵一阵地发冷,小腹也时不时有坠痛之感。周明来看过几次,却不肯跟她明说,只道是气血不好,调理得好,便罢,调理得不好,便非同小可。
王疏月也越发不敢随意走动,大多时候都卧靠在榻上。
前几日,内务府打发人接了她的姨母吴宣进宫来照看她。又添了水上和灯火上的妈妈里,翊坤宫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王疏月喜欢安静,平时无事也不多惊动这些人,除了吴宣之外,便只留金翘在旁服侍。
这会儿,吴宣去替她看煎在后殿的药去了。金翘在屏风后面翻炭。
皇帝跨进阁内的时候,暖帐垂地,殿中散着一阵红梅的香气。
王疏月听见门响,便从书后抬起头来,皇帝周身带着雪气,正站在地罩前拍抖。
“你躺着吧。”
他说完,自脱下外面的罩袍,仰头笨拙地解着领口的盘扣。
似是被风吹僵了脖子,将就不了手上的动作,愣是半晌也没解开。
王疏月放下书,伸手拿了一个软垫垫在自己腰上,屈膝坐直起来,偏头对地皇帝道:“您过来吧。我替您解,您自个把脖子都抠红了。”
皇帝没多说什么,走到她榻前坐下,半仰起头将就着她的手。
王疏月抬起手,一面挑开扣节,一面轻道:“今日大祭,一行可还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