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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相向坐下,皇帝饮了一口茶,声放得很平。

“路上好行吗?”

皇后颔首作礼:“雪虽大,但尚可行,谢皇上关怀。”

皇帝习惯性的“嗯”了一声。尾音落在茶盏之中,荡起一圈纹来,而后又静静的地平复下去。整个次间寂静无声,皇帝一时觉得,眼耳皆有些空落。

这几年,消闲时光皇帝都对着王疏月。不需要刻意想什么,她总能勾起他的口舌之欲,乱七八糟地和她混说一堆不着边际的话,偏之后想起来,还觉得极有意思。

此时对着皇后却不似如此。

他们是夫妻,但相处之间的条条框框实在太多。行礼,寒暄,刻板地关怀,谢恩,这几样东西是要写进《起居注》的。

后世翻阅时,便可见注笔道:“四年十二月初四,后请旨觐见,帝询后:雪路尚可行?

若是不知前因后果的后来人读此注笔,也许会临文赞颂,本朝帝后伉俪情深。

皇帝却的反过来,想起早年王疏月那拿绳子绑他手腕的荒唐事。

若王疏月是皇后,那这么一幕也该被记到《起居注》中去,他这个在皇帝的形象和名声,在史料上也就跟着埋汰了。

想着,不禁摇头一笑。

“说吧。何事见朕。”

这句话竟比之前有了些许的温度。

皇后稍怔了怔,抬头将好看见皇帝嘴角一晃而过笑容。皇后很少看见皇帝真实的笑容,一时竟有些恍惚。

“妾的话,恐会令您不悦。”

皇帝放下茶盏,“不用和朕说这些,你的话,朕会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