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不让我动,您也这样折我寿,我如今啊……就是翊坤宫的废人。”
皇帝一面看那本《地震记》,一面笑
“张口乱说,朕长命百岁,就短不了你的。”
说着,他架了笔,抬头道,“横竖就这几个月,你废着吧,你在卧云给朕当了那么久的差,该朕白养你几日。坐。”
王疏月依言坐下,见皇帝手上那本册子并不是公文奏折,便轻道:
“您在看什么呢。”
皇帝闭眼舒肩往椅背上靠去,顺势将册子摊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疲倦道:“三河知县写上来的东西,这人笔力好,这些个倾塌,死伤的数字,都给朕罗列地扎肺。”
他说完,又沉默了须臾。
“震后……时疫起来了。”
烛火跳跃,书架前的一盆兰花影纠缠着他的人影。
王疏月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薄荷脑油的气味。她抬头看皇上,他的脸遮在册子下面,看不清表情。手仍然摁在桌角,不仅没有松,反而越来越使力,关节处渐渐发了白。
他想事的时候,就习惯这样使劲儿的捏握。好似想要不轻易露出悲喜,就必要把情绪捏碎一样。
王疏月伸手抱住皇帝的手臂,将他摁在桌角上的手拽了回来。
皇帝没有出声,可刚收回来的手,还是习惯性地捏成了拳头。
王疏月无奈地掰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直到彻底摊开他的掌心。这才侧了脸,将自己的脑袋枕了上去。
皇帝的手,好像从来没有冰冷过。
面儿一贴上去,掌心的温度就渡热了王疏月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