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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将酒杯往案上一放,示意张得通斟酒。而后掐杯斟酌着她今日的装束。

总得来说,皇帝的话,她王疏月还是肯听的。

只要是皇帝给王疏月穿戴上的东西,无论她喜不喜欢,她都会听话地穿戴起来。

在皇帝眼中,她这一身很是明快,和他今日行服极其相衬。

他心满意足,见王疏月也正向他看来,便冲她爽快地点了点头。

王疏月伏身向皇帝行过大礼,周遭鼎沸的人声炸在她耳便,有些言辞激烈,有些则在顾左右而言他。但这些声音都没有办法从整块的喧闹之中突出出来,只是混乱地在其中沉浮。

入宫以后,这也是她头一次独自迎向这么多的人,直面前明的汉臣与蒙古贵族之间无解又混沌的矛盾。

可她实在很庆幸。

皇帝没有霸地得把她挡在身后,相反他适时地让开了身子,站到了她的身后。

但无疑,他仍然是王疏月此时最大的支撑。王疏月未必知道皇帝已经调动多布托在四川军队,科尔沁的蒙军也整装待发,准备与大清协同讨伐丹林部。这场征伐在她这一身葱绿嫩黄之后,寒光闪闪地蛰伏着。

因此,女人那细腻的心思,要为自己,为大阿哥讨回公道的执念,立在皇帝的“文治武功”之前,恰若冷月梅花映衬于江山万里之中。于是皇帝这一步退得,真有几分“战则赠刀剑,败则遗怀抱”的风流豪气。

王疏月将目光从皇帝脸上移开。

转身向着松格台吉走去。

松格台吉并没有见过王疏月,他原本以为皇帝要维护这个新宠的汉妃,压根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让她径直走到人前来。他也没有想到,王疏月竟然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要说她能独杀那只白骆驼,似乎牵强了。

“我知道,我失手杀了九白之一,台吉与诸位王要求皇上处置我。”

她在松格台吉面前开了口,人声陡然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