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奴才惭愧。”
这句话却引来一阵沉默。
天起风了,而后又下起夜雪来。过了黄昏的雪比白日还要冷,何庆在一旁给炭炉子里添炭,火星子蹦出来一点,烫到王授文的手背,他眉头不禁一跳。
其实,贺临是死是活,他已经不关注了。
他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也跟着搭进去,永不见天日地搭进去。
先帝的皇子,无论如何是死不了。皇帝要考虑的不过是用什么名目,把他关到什么地方去。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对贺临的维护,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哪里压得过天理国法,和这些皇家子弟权力相争。但是,她已经见罪了皇帝太后,放眼整个京城官户,谁还能要她,到头来,恐怕只有跟着贺临去。
可若是当真跟了贺临去,这一辈子,怕是再也见不上一面了。
才经丧妻之痛,尚不可表,又眼见分离在前。
王授文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甚至觉得自己夫人那几句糊涂话,好像能噘出些滋味来了。
“皇上,承乾宫的宫人来报,老贵妃在大行皇帝的灵前哭得昏死过去。这会儿主子娘娘已经过去了。让奴才们传皇上知晓一声。”
恭亲王跪着不敢抬头,不能起来,也不能说话,只把眼眶烧得热红。
皇帝低头看向他,突然笑了一声:“为他一个大清的罪人,致其兄,其母,皆遭大罪。”
说着,抬手只向乾清宫方向:“朕让他在皇阿玛的灵前跪着,都是大不孝!”
“王授文,替朕拟旨,削去先帝皇十一子爵位,交还丰台大营给乌里台看管,你替朕告诉乌里台,这个人,朕是要议罪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