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页

不说不觉得,一说天都要亮了。

“皇上,您脸上……”

脸上怎么了。

皇帝把手移到眼前,见自己的手掌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了一片墨迹,书案上有一方女人用的铜镜,他侧身的朝镜里看了一眼,额上沾染的那一块很是碍眼。

张得通忙道:“哟,奴才去给皇上打水来。”

“不在这儿折腾。回养心殿再说。”

说着,他想找找是什么东西给他染了这一手,随手翻开了一张压在手掌下手稿,纸上字是十分讲究的祝允明小楷体。他前两年在练这个体,一直不得要领,王授文说他是笔锋太沉,再深究原因,那老头就只顾磕头请罪,不肯往下深说了。

此时看倒这颇得神传的字,他起了零星的兴致,抖开一张已然被自己激怒时拍得七零八碎的字稿细看。

“这谁写的。”

张得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忙道:“王姑娘写的,太后娘娘下的旨,让王姑娘进宫来写福晋们的典礼簿子。”

他看了一眼皇帝脸色。到比之前都要松和,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字迹的笔锋。

张得通清了清嗓子,小心道:“皇上,王姑娘还在外头跪着呢。”

皇帝这才把那个女人想起来。

抬头望了一眼帐帘,她的影子还一动不动地映在上面,汉女就是天生弱质,饶是冬日穿得厚,还是瘦得像一只撇去叶的花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