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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会说,在我左脸疤痕这件事上,她约莫是错了。

末了,三哥没有一如既往罩着我,而是和父皇一起,共同对付我与娘亲,最终,娘亲死于非命,我还要继续带着疤痕命悬一线。

往事如云似雾,我立在这头,隔着层层烟雾,看着飘在那头含笑如画的娘亲,不觉滴了泪。

先前为我诊治眼疾的御医拎着药箱跪伏在宴帝面前,我连忙别过脸拭去泪,御医谢过宴帝,起身近到我身旁,躬身说了句:“多有得罪。”便开始细细查看我脸上的疤痕。

连用了一个月药,疤痕已淡了些许,胡乱涂些粉,竟然能遮盖得住。

已是九月,京都的秋日,天蓝云白,秋风送爽,百花齐放,空中弥漫着花果的芬芳。

秋阳杲杲,丹桂飘香,蟹肥菊黄的一日,宴帝穿着便服带着我出了宫,去捞月楼吃鲜蟹喝菊花酒。

从午时吃到日落,又从日落喝到月上,末了,还赏了一出折子戏。

今日的宴帝很是怪异,说不出的怪异,蟹吃了没几个,酒却喝了几大坛,看戏时,不知台上的青衣唱了句什么,他忽然摔了一个酒坛,骂骂咧咧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不敢问他,只是缩着脖子默默啃着蟹腿不吭声。

他又喝了一坛酒,方才起身离去。

华灯煌煌,我跟在满身酒气的宴帝身后,我的身后,遥遥跟着几个侍卫,可是,我总觉得,不远处,仿若还跟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