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璋用力一扯, 将她整个人拉至一旁, 原本就犀利深沉的眸中含了一丝警告:“您今日来校场, 究竟意欲何为?”
他握着她腕子的力道大了几分,想到方才的事,丝毫没了怜香惜玉之心。任何人想对阿宁有什么不利,他是绝对不会容许的。哪怕是他的侍妾,也不可以!
庆茹强忍着疼痛, 努力表现出柔婉温和的一面, 全当听不懂他的话:“殿下这是何意, 妾身只是为了给殿下送点心罢了, 莫非殿下觉得妾身今日做的点心不合口味?那妾身回头再琢磨一番,想必总能做出殿下喜欢的味道。”
“庆茹,聪明如你,当知道孤究竟在问你什么。”他如鹰的双目睨着她, 她娇柔的关节被捏的咔嚓作响, 明显是怒了。
庆茹疼的脸色白了几分,笑意却是未减, 双唇颤了颤, 话语却是轻柔温和的:“殿下以为妾身是来做什么的,给安福郡主找不痛快?”
“你自己怎么想的,自己心里当清楚明白。”他甩开她的手, 话语清冷,再没了以往的温和与暖意。想到她当着阿宁的面说什么双双对对的,他便整个人都觉得不痛快。她以为自己是谁,有资格这么跟阿宁说话?
他方才没有发作,不代表他真的没听出里面的意思。
望着他,庆茹心里也不由得苦笑。这个男人,纵然平日里对她多么柔情蜜意,怜惜关怀,可一旦涉及到安福郡主,他就变了。
变得冷傲,变得无情。
她心上某处似乎被扯得痛了一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目氤氲着水汽,眼泪欲落未落:“妾身心里想什么?又能想什么?殿下自那晚喂妾身喝下堕胎药,便再不曾往妾身的房中去过,妾身多日不得见殿下的面,不过是因为心中想念,又想着殿下许久不曾吃过妾身亲手做的点心,故而做了几样来校场寻您。”
她解释完见岑璋望着自己一语不发,她一双水眸直视着他,楚楚可怜,欲语还休的模样:“妾身服侍殿下多年,是什么样的性子殿下难道还不了解吗?”
岑璋脸上的清冷和怒火消散了几分,想到她腹中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儿,于她到底还是心中有些愧疚的。那□□她喝下那碗药,他其实又于心何忍呢?
可为了娶阿宁,他不得不这么做。
原本那夜之后他也想过会好好补偿她的,只是后来被阿宁拒绝,他心情低落,便将她抛诸脑后了。说起来,她这些日子未曾见过自己的面儿,跑校场来训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方才校场中她的那些话却叫他仍旧感到心中有些不舒服。
“庆茹,你素来是个知冷知热的,也温顺体贴叫人欢喜,平日里安安分分的孤也愿意护着你几分,可你若想仗着这份宠爱对阿宁怎样,孤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阿宁是萧国公之女,也是孤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将来我势必要娶她为太子妃的,她若容得下你,你便仍是七品昭训,日后晋位也不无可能。可她若是看你不惯,那么东宫便绝无你容身之地。你,可记住了?”
庆茹痴痴望着他,仿若已感觉不到方才手腕处被他抓伤的疼痛,只苦笑着看他:“殿下就这般信不过庆茹吗?安福郡主身份尊贵,妾身便是那般不懂事之人?”
她眼眶里含着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岑璋见她如此,语气缓和不少:“孤知道你素来是个懂事的,今日这话也不过是提醒你罢了。”
“孩子的事孤虽然对不住你,但嫡庶有别,你当明白这个中利害。”他缓缓抬起手来,大拇指腹扫过她柔嫩的面颊,拂去她眼眶中滑落的泪水,语气温和很多,“这件事你无须放在心上,等日后孤娶了太子妃,诞下嫡长子,你想生多少子嗣都没关系。”
庆茹听罢心中却不由得冷笑,若殿下当真娶了安福郡主,还会记得她这个旧人吗?
她这个孩子若是没保住,日后他一门心思扑在郡主身上,她这辈子也不过是老死宫中的结局。
心里虽这样想着,面上她却仍笑的柔婉动人:“殿下的话妾身记下了。妾身知道,殿下一心想娶安福郡主为妻,妾身的存在便是个累赘,妾身不想拖累殿下,自请搬去东宫西边的跨院儿里去,那里僻静,妾身去了这一年半载的便不再出来惹郡主忧心了。”
“那跨院儿许久无人打扫,本是荒芜之地,你去了那里岂不委屈了?”岑璋这般说着,脸上挂着几分不忍。
庆茹善解人意地道:“正因为那里地方荒凉,妾身住过去殿下才好向安福郡主交代不是吗?”
她一心为自己着想,这让岑璋觉得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他缓缓握住了她的手:“庆茹,你总是那么体贴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