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直视他:“我曾在大雪中夜奔石堡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将军一命,只因将军是我见过的数一数二有大智慧的人,我崇敬将军,觉得将军决不能折在无谓的战事中。今日我贸然冲撞,亦是怀中当初一般的敬意。将军,你我不该是为敌。”
陈祚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我感激娘子曾救我一命,但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晚云还想再说话,裴渊拍拍她。
她抬眼看裴渊的眼神,便知已经没有多说地必要。
只听裴渊道:“既如此,我与将军唯有沙场再见。”
陈祚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在当如此。”
战事将起,谢攸宁却不在,裴渊则比过往更加忙碌,晚云常常一整日见不上他。
三日后,战事终于爆发。
黄河的封冻已经化开,对岸不得不扎了皮筏过河,金城关上不断投出石头和箭弩将皮筏刺破,死伤不断,连河水都染成了浓稠的红。
若按照原本的兵力,裴渊只要据守不出,陈祚就拿他没有办法。但一番增兵后,陈祚麾下兵力已是与裴渊的四倍。
两日后,战线渐渐挪过了黄河,并在距离金城关十里,二十里处纷纷造起了浮桥,欲从不同方向夹击金城关。
“陈祚似乎是动真格了。”晚云道,“和此番相较,此前的对峙可谓玩闹。”
裴渊道:“陈祚是个聪明人。从前在太子和封良麾下,他是受足了委屈。打赢了不算他的,打输了却是替死鬼。故而他能不打就不打,免得损人不利己。但这次不同,他是主将,无论输赢都算他的,因而非打不可,还要打赢。”
“那便先锉锉他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