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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目光不定,少顷,道:“师父这便是默认了,师妹之事,并不似师父说的那边顺利。只是师父还不能与我等说罢了,是么?”

文谦苦笑。王阳是个聪明人,他常为这个弟子感到骄傲。可现在他觉得,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不能说不顺利。”他拍拍王阳肩头,“塞翁失马尚且焉知非福。此事你不必插手,等我与你师叔商议了,该让你知道,我自会让你知道。”

王阳没有接着说下去,少顷,道:“我总觉得师父这阵子似乎急于安顿所有事。京师分号的事,还有我和师妹的婚事。师父真打算做完这一切,便归隐江湖了么?”

文谦哼一声。

“我不就是想早日离开京师么?这地方多待一日都叫我堵心。”他说,“我一把年纪了,总该歇一歇,归隐江湖有甚不好?到了那一日,我也不过是将所有人召回来。说一声就走。你与其有那个闲心从我这里打探消息,还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好起来。我有言在先,我不会因为顾忌你的身体便晚走一日,到时候你切莫似个病娇一般抱怨这抱怨那。”

王阳苦笑,眼神黯了黯。

文谦隐退的意思,王阳早有察觉。过去多番试探,文谦还屡屡否认,现在竟然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虽然他一直知道文谦那闲云野鹤的志向,但一直觉得文谦放不下仁济堂,这一天不会到来。如今,他不能再骗自己,文谦确实有朝一日会真的离开他们。

“师父离开京师之后去哪里?晋州么?”王阳道,“师父的那件事,打算何时告诉师妹、师叔以及师伯?他们并非愚钝,多少都察觉了些。”

“快了。”文谦徐徐道,“等这边的事情了结,我寻个时机好好跟他们说。”

因为文谦带回来的消息,晚云兴奋得一夜未睡。

天才蒙蒙亮,她便一点困意也没有,起身梳洗。

她及笄时,谯国公主曾送了她一整箱的首饰,她从来里头挑了一只石榴簪。这是鎏金的,簪头用红色的玛瑙做成颗颗石榴籽,有趣得紧。她又翻箱倒柜,找出一身自己最喜欢的半臂襦裙,穿戴好之后,在镜子面前转了半天,东摆摆西弄弄,直到满意了才走出门去。

当她走到王阳房里的时候,王阳才堪堪站起身来,正扶着床沿活动身子。看她的一身打扮,王阳愣了愣,随即露出嫌弃之色:“你今日就出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