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未有答他,只是慢悠悠的走到他那张已经沾染得又少许灰尘的书桌旁,随意拿起一只兔毫。那位副将见状赶忙在一旁帮之研磨,而这时观沧海方才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边挽袖沾墨,一边不急不缓地说道:“可是因为方才那小子?”
副将点了点头,却未做多言,他知道,该知道的男子自然会告诉他,不该知道的问一次是好奇,问两次就是僭越了。
观沧海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开始低着头在一张不知何时摆放在书桌上的纸条上书写着些什么。
他写的很随意,就好像是纸张上胡乱画着些什么一般。
但待到他最后笔锋一顿,那副将余光一瞟,却是一副暗藏金戈铁马之意的铁画银钩写就。他并不敢去细看那些字里行间所表露之意,赶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研磨。
观沧海对此亦是毫不在意,对于自己的御下之道他向来有足够的信心,他放下手中之笔,提起那纸条,放在嘴边吹干上面的墨迹。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自己这一副字迹,脸上露出很是满意的笑容。然后他将之轻轻的卷做一团,又方才说道。
“有人拿自己的命与我换,要我将他安全的送到西凉。”
“命,总是这世上最值钱的东西。”
他这般说着,一只通体雪白,眼睛里闪着灵光的白鸽不知何时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桌前。
观沧海似乎很喜欢这只鸟,伸手便要去摸它的羽毛,但很明显这只白鸽可并不那么喜欢他,在他的手伸至它的身前时,它发出一声咕咕的鸣叫,然后猛地抬起他的鸟喙啄在了观沧海的虎口处。
观沧海吃痛收回了他的手,但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怒意,反而笑呵呵地说道:“有趣有趣,你们人也有趣,连养的鸟也有趣得很。”
他也不再去想着抚摸这只白鸽,而是将手中的纸条塞到,原本早就套在那白鸽的鸟爪处的木塞中,仍它拍拍翅膀,朝着屋外飞去。
男子起身走出屋外,抬头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西边天际的白色身影,满目愁然,然后悠悠的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才听得真切的喟叹。
“天岚……”
虽然时间已经是春日,但北地依旧被笼罩在一片风雪之中。
这样的雪还会一直下,直到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