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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只觉一只温腻软滑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稍稍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开来,任由张白月拉着自己往花圃走去。

相府虽然不俗,但毕竟是建造在寸土寸金的帝京城中,无法与朝阳府的秦家大宅相提并论,很快两人便来到张白月的花圃所在,那株牡丹果然如张白月所说的那般,品相极好,一枝独秀。

李玄都望着牡丹,有了片刻的出神。

女子如花,有人如傲雪寒梅,有人如遗世青莲,张白月就是一朵牡丹。花开富贵,莫过牡丹,可春季一过也难逃凋谢飘零。张白月曾是大红大紫的牡丹,可到了如今,已然零落尘埃。

想到此处,李玄都不由得轻轻一叹。

张白月问道:“紫府,你在想什么?”

李玄都回过神来,“想……你。”

虽然李玄都是在实话实说,但着实有些歧义,张白月脸色微红,却不似秦素那般目光躲闪,而是大大方方地望着李玄都,反而让已经习惯了秦素的李玄都有些不大自在。

张白月轻声道:“紫府你能想着我,我很开心。”

李玄都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远处脚步声沉重,有人咳了几声,说道:“李公子、小姐,午时已到,老爷请两位入席。”李玄都回过头来,只见老管家相隔十余丈站着,虽然神色恭谨,但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神情之中,就是一个慈祥的长者见到一对珠联璧合的小情人,大感赞叹欢喜。一向是落落大方的张白月在老管家面前终于是脸含羞涩,低下头去。

李玄都历经世事,又经历生死,此时已经没有当年少年男女的欢喜羞涩,只剩下对于世事无常的无奈感怀。

老管家转过身来,当先领路。

李玄都却站在原地未动。

忽然之间,府外火光冲天,继而传来阵阵喊杀之声。

然后有许多人影越过了相府的墙头,这些人头戴无翅乌纱,身着青色窄袖长襟锦衣,腰间扣青铜鸾首,脚踏黑面白底官靴。手中持刀,刀身大约三尺,刀柄约有六寸,虽然裹着刀鞘,但也能看出刀脊笔直,刀刃略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