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落下拳头的赵铭,凝目注视着十一岁的赵翔,腮帮子上的肌肉不停地蠕动。
他紧皱眉头,怒发冲冠,一个劲儿地对着赵翔嘶吼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儿子,你暴打三个哥哥就罢了,还辱骂父母,用你的话来说,真是枉为人子,连畜生都不如!这样也好,从今往后,我就算没有生过你这个孽子,我们赵家更会把你从族谱中除名!滚吧,小畜生,假如你还算是个人,就说话算话,永远也不要回来,不要在踏进赵家村一步!否则,就枉做了一个男人!发的誓说的话都是放屁!”
华兰香望着倒在地上的三个儿子,再望望冷眼注视、恨不能吞噬了自己的赵翔,眼里闪过丝丝痛惜与不舍。
她马上变换了一副脸色,穷凶极恶地提起嗓子,摆出河东狮的模样:“你个兔崽子,有本事就将我们全杀了,一个不剩地杀了!我到底造的什么孽呀,招惹了这么一个扫把星、短命鬼!蓝小蝶,你若是泉下有知,赶快出来看看你生的这个宝贝儿子吧,他把我们赵家搞得鸡飞狗跳不算,还想灭了赵家啊……”
说着,华兰香发了疯似的奔向赵翔,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耍泼道:“你杀了我,杀了我,不杀我就不是英雄好汉!”
“你这不知廉耻的泼妇,不要在我面前耍泼,你信不信我真会杀了你?”
赵翔双目赤红,双手往外轻轻一挥,便将华兰香给远远低甩了出去,顺带着将他的父亲赵铭也推搡得噔噔噔连退数步。
“我赵翔今天宣布,从今往后,我跟你们一刀两端,永远不会踏入赵家半步!”
丢下了这一句话后,赵翔紧咬双唇,刷地一下从原地消失,留下赵铭、华兰香一家人,怒骂的怒骂,哭泣的哭泣,发狠的发狠。
赵铭望着赵翔消失的方向,硬是怔怔地发了好长时间的呆,一直不言不语。
而离开赵家门口的赵翔,隐进了神环,脸上满是痛苦地站在环叔身边,双目凝向远处的青山,脑海里一片失落与寂寥。
本来指望这次回来一出胸中恶气、怨气的,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打过、骂过、发泄过之后,他不仅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快感,反而得到了更多的苦痛。
他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深爱着赵家、深爱着这个一直从未给过自己好颜色的赵家?
这个一直以来都未曾把自己当人看待的赵家?这个一直视自己为粪土、对自己使性弄气、恶骂重打、完全缺乏人情味的赵家?
“环叔,我怎么更难受了?我怎么犯贱地担心起赵家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