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小弟。
他条理清晰地想着,用仅剩的手扶着墙壁,往前走去。
他想,着火的或许并不是他的家。
海宁低着头,按照火光照来的方向,看着自己的脚背,一步一步,走得越来越近。
他路过再熟悉不过的街道、人造的行道树、倒闭了的商店。
一路上,海宁没有抬过一次头。
可他知道,他在回家。
现在他要回家了。
家在哪里呢。
他的身体比他的心更先接受事实。
药物导致的剧烈心悸和撕心裂肺的愤怒交错作用在他身上。
他仿佛是正置身于火场中,骨头和血液被熬干了,烧得嘶嘶作响。
他想着查理曼,想着那张他从来不曾看清楚的脸,恨得浑身发抖,头脑一阵一阵地发着晕,眼前的世界也变成了个咝咝漏电的屏幕。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药效要过了。
大概只需要十几分钟,没有后续的针剂补充或是及时的医疗救助,他就会因为透支过度,死在这个深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