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人对之前被荀卿拒之门外的事情很不爽快,当然,更不爽的只怕不是被荀卿拒之门外,而是荀卿那一句“今生只有一名弟子,其名韩非”。

想到两个师兄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相处模式,张良无奈叹了一口气,“师兄。”

如果这个世界的韩非师兄还活着,这会儿李斯师兄不会心平气和的来这儿找他喝茶,只怕已经打到韩非师兄家里去了。

明明在外面都是稳重持事的样子,偏偏凑在一起就变了一副模样,以皇后殿下的话来说,就是跟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身为晚入门十几年的师弟,他能怎么办,还劝的了不成?

想到这里,张良再次叹了一口气,“老师如今这般,连子房也不能开口称师,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再计较这些了。”

“若不是韩非人不在这里,非得和他一起去老师跟前问个明白,就算这里的老师更偏爱他,何至于将李斯赶出师门!”神色不善说了一句,李斯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上好的茶叶就让他这么牛嚼牡丹般给糟蹋了。

眼角微抽看着和上次见面完全不同的师兄,张良默默端起碗抿了一口,然后慢吞吞说道,“老师将师兄逐出师门,乃是因为师兄你同门相残,害了韩非师兄的性命。”

在他们的世界中,他和身为丞相的李斯师兄走的更近一些,两位师兄都是法家的杰出人物,韩非师兄更是其中佼佼者,师兄弟三人之中,到最后竟然只有他一人更偏重老师荀卿的儒家学说。

因为口吃之疾,韩非师兄平日里话不多,但是在这个世界,说话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韩非师兄非但和他是忘年交,当年韩国未灭时更是关系紧密。

有着这具身体所有记忆的张良表示,他对当年的真想也很感兴趣,同样还是师兄弟,韩非师兄的死真的和李斯师兄有关吗?

“同门相残,李斯像是那种人吗?”眯眼瞥了端正坐在对面的张良一眼,李斯重重放下茶碗,“他当年出使秦国,可是陛下亲自请过去的,李斯再有能耐也无法在陛下的庇护下出手谋害。”

他们俩的本事如何陛下清楚,他怎么可能因为怕被韩非压了一头就下手谋取那人性命,再说了,虽然韩非让陛下很不高兴,但是也没真的死在大狱里。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恢复了平日沉稳,李斯揉了揉眉心,“韩非没死。”

“没死?”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之人,张良差点将茶碗打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既然韩非师兄还活着,为何十年都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

“因为他是韩国公子,这个世界可还有着一个事关七国的秘密,当年的陛下对那个秘密颇有兴趣,便直接将人交给阴阳家了。”

想到最近和自己接触的阴阳家之人,李斯心中的恼怒也消的差不多了,落到阴阳家手中,他那韩非师兄还不知道会受什么折磨,他虽然被赶出师门,好歹人还好好的不是。

很快稳住了心神,张良脸色微沉,然后开口说出几个字,“苍龙七宿?”

李斯点了点头,“对于我们的陛下来说,苍龙七宿的秘密知道了也只是锦上添花,继续隐藏也无甚大碍,想来韩非这会儿应该从阴阳家走出来了。”

想到前几日和流沙卫庄的见面,张良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师兄,流沙对帝国的威胁我有办法解决。”

流沙组织本就是韩非师兄和卫庄兄一同建立起来的,既然韩非师兄还活着,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再怎么说也都是他的朋友,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和帝国作对。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这天下远不如我们那里稳定,若是可以,这里事情结束之后便随我一同回咸阳吧。”

已经被各种事情搞的焦头烂额,李斯现在非常需要帮手,朝中那些人心性如何还没有确定下来,韩非现在也指望不上,既然张良还是他的师弟,不带回去救急还让他在桑海躲清闲吗?

至于韩非,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收拾,他李斯在怎么心狠手辣也不会对同门师兄下手,这些事情到时候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老师对他闭门不见,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老师,他韩非如今不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吗,连这事儿都解释不了,别怪他到时候不讲情面。

想了想如今桑海的情况,张良点了点头,在他来到之前这具身体和墨家关系甚是紧密,但是并不代表他对帝国起了反心。

他之所以来到桑海小圣贤庄拜师求学,到底还是受韩非师兄的影响,韩国已经不复存在,再怎么五世为相也都是过去了,当年李斯师兄已经给他定下了未来的路,不为韩相,为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