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在那,眸子直勾勾盯着那幅图册,心尖微热。

师父说她受了极重的伤,伤势反反覆覆几度面临生死危机,好不容易小命捡回来,某次连夜发高热烧坏了脑子,忘记许多事。

三个月前从竹楼醒来,她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忘了平生学过的武功招数,忘了压在肩上的使命职责。

师父与大师伯乃道门中人,行事讲究缘法自然。按大师伯的话来说,活着就是万幸,忘了不要紧,总会想起来。

她们以为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不然,她还记得。

记得她有个爱到心坎的姑娘。

她时常梦见她,她的心上人身子病弱需要百般怜惜,她的身子常常是冷的,需要抱着来温暖。

她在梦里吻她,侍花弄月,揉碎彻骨的寒。

时而是在冒着水气的池子,时而是帷帐放下的象牙床,那是她的女人,她记得。

她记得有人在盛京痴痴等她。

遗憾的是暂时忘记了前尘种种,只记得那一人,却始终在梦里看不清她的脸。

掌事不明白‘他’情绪为何变得如此低落,放软了声线:“便宜点卖给你,客官,你还要不要?”

“有多便宜?”

“‘情香’一盒四片,四百两,‘轻雪膏’六百两,共一千两,收你九百九十两,便宜十两银——”

“你抢钱呢!”

……

一刻钟后,年轻人骂骂咧咧出了【情深似海】店门。

怀里揣着花重金买来的香片、雪膏,以及掌事贴心赠送的春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