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将军低声喃喃,面色倏然惊变:“阿蘅是女子?她是女子又怎会和你——”

质问声戛然而止。

藉着幽幽的烛火,他总算看清女儿冷静到冰寒的双眸:“两情相悦,为何不能?”

“两情相悦?”沈延恩气急问道:“你与她到了哪种地步?!”

似是听到有趣的笑话,她动作轻柔地放下兔子灯,掀唇慢语:“肌肤相亲,水乳交融。今晚,女儿还要同她相会,与她共枕一榻,耳鬓厮磨。”

号令三军的沈大将军一时不知该为哪句话感到震惊。

这就是他的女儿?

这竟是他的女儿??

他气得胡子乱颤,英俊的面容闪过沉沉的痛苦和羞于启齿的狼狈:“你……你……”

他眼前发黑,手死死撑在扶手。

“女儿不孝,未能按照爹爹所想去活。”

清和敛衣跪地,声如玉碎:“然我这一生,苦痛良多,寿数不可比之常人,阿池疼我爱我,是我之福分,我亦疼她爱她,不能没有她。

“曾有高人言,女儿之命皆系于她身,我想也是。爹爹若想女儿死,便直接提刀冲到池家杀了她罢。这样,黄泉路上,我俩都有伴儿。”

她跪地等待良久,跪得膝盖发僵发疼,地砖的冷渗入骨髓,她脸色霜白,身子颤抖。

沈延恩见状一顿心疼,直欲扶她起身。

便听她沉静开口:“女儿跪不住了,爹爹若下不了手,权当不知情罢。”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身子羸弱不堪,沈延恩心里既苦且疼,不知如何训斥,如何劝慰。

他甚而在想,若阿眉还在,她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