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见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也不想跟她计较,只是说道:“我是走是留,与你什么相干?”
“自然是相干的。”陈婉华苦笑着摇摇头,“有郡主在,陛下眼中几曾有过别人?当初郡主那样扫陛下的颜面,陛下也不曾怪罪过分毫,还把郡主住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原封不动留着,我那时就知道,只怕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在陛下眼里也及不上郡主一根手指头。说句不怕郡主怪罪的话,我们这些选秀的,大约没有谁不在心里忌惮着郡主。”
原来崔恕不声不响的,竟给她招了这么多对头?糜芜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
“是啊,我又能如何?”陈婉华抬眼看她,幽幽地说道,“郡主深得帝心,哪怕郡主再这么闹上几回,陛下大约也不会说什么,只可笑我自己陷在其中,苦苦不能超脱。”
她深吸一口气,忽地端肃了神色,向着糜芜福身行礼,说道:“当初我亲眼看见陛下心心念念,都只在郡主身上,所以我并不敢跟郡主争什么,可如今我既然已经身在其中,就绝不会退!郡主,今天婉华行事冲动,多有得罪,郡主若有惩戒,我甘心领受。”
“我还正是要惩戒你一番,免得以后不管是谁,都敢随便跑到我这里吵嚷。”糜芜想了想,笑盈盈地说道,“那么,大姑娘就把我这郡主府前前后后扫一遍吧,什么时候扫干净了,什么时候请回去,不必再跟我说。”
陈婉华倒也硬气,一口应了下来:“谢郡主宽仁!”
郡主府占地宽广,陈婉华足足扫了一个时辰才将将弄完,等方氏得了消息赶过来时,又是心疼又是羞臊,只得拉着她连连向糜芜赔不是,又训斥了一番方才把人带走。
等她们娘儿俩走了以后,糜芜想起陈婉华的话,倒有些疑惑起来,谢盈盈只怕并没有生病,那么她突然退选,难道真是崔恕的主意?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从此之后,糜芜倒开始留意起选秀的事,然而除了谢盈盈退选,京中其他人家却并没什么动静,一切都更像是陈婉华的无端猜测。
后面陈婉华再没登过门,崔恕却也不曾召见糜芜,选秀依旧有条不紊地筹备着,到三月初临近崔道昀正式下葬的时候,京中的客栈已经有了不少从外地赶来应选的秀女,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