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刹那,竟有个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要是崔恕也能像皇帝这样,该有多好!
下一息,她赶走这个怪念头,从宫女手中接过热手巾把子递给崔道昀,轻声说道:“我都听陛下的。”
崔道昀擦着手,微微笑道:“若是你能六郎说这么一句话,六郎准得欢喜地跳起来。”
糜芜脸上一热,耳中又听见崔道昀说道:“朕还是那句话,有时候退一步,反而是进,你好好想想。”
二更鼓敲响的时候,屋里的蜡烛早已经熄了,糜芜躲在窗帘后面,从黑暗中窥探着后殿的动静,那边的灯火还亮着,崔恕没有出现过,他此时应该还在跪着。他可真是固执。
已经足足四五个时辰了,不吃不喝地跪在冰凉的地上,就算是他,也该受不了,怎么能这样固执?况且皇帝还病着,他不肯退让,皇帝也只能跟他耗着。
也不知皇帝说的法子,是什么样的?
就在此时,后殿的灯火熄灭了,揪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皇帝要睡了,崔恕大概要出来了,皇帝终于还是说服了他!
糜芜向墙边又躲了躲,拉起窗帘将自己遮的更好些,只等崔恕出来。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后殿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崔恕还是没有出来。
更漏慢慢浮起来,刻度越来越靠近亥时,每一息都拖得那么长,崔恕难道还在跪着?难道皇帝没有说服他,索性要任由他跪一整夜?
天气已经很冷了,地龙还没有烧起来,糜芜紧紧抓着窗帘,心中千回百转,他可真是疯了,可她竟然有些心疼。
该退这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