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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一人慢慢回过身来,玄衣玉冠,面沉如水,是崔恕。

郭元君猛地停住脚步,颊上的血色顿时消失了。

这最后一搏,终究还是败了。

也是,如今今非昔比,依旧效忠于崔祁煦和她的人已经没剩下几个,她被困在永巷里出不得门,身边到处都是崔恕的耳目,为了联络旧部,为了布置这次刺杀,她用尽所有的棋子,也彻底把自己牵连进去了,这次一败,她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轻松脱身。

心中有无数个念头闪过,郭元君却只是站定了,看着崔恕说道:“又被你逃过了,你还真是好运气。”

“证据确凿,这一次,你逃不掉。”崔恕淡淡说道。

“老天不肯帮我,我无话可说。”郭元君冷冷说道,“你想如何处置我?”

“谋逆弑君,诛族之罪。”崔恕平静地说道。

郭元君轻蔑地一笑,道:“郭家人都被你诛得差不多了,除了我,你还能诛谁?”

她看了崔祁煦一眼,目光跟着转回到崔恕身上,道:“若你敢罔顾人伦,残杀手足,必将受尽千夫所指,帝位难保,我谅你也不敢!”

崔恕神色平静,道:“朕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郭元君心中一紧,却在此时,又听崔恕说道:“不过父皇驾崩之时,朕曾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会留七弟一条性命。”

郭元君放下心来,崔道昀一向心软,从前她总有些瞧不上,此时看来,倒并非一无是处。她冷冷问道:“鸩酒,还是白绫?我贵为皇后,不受刀斧之刑。”

崔恕没有说话,汤升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郭元君垂目一看,瓷壶瓷杯,看来,是鸩酒。

她伸手拿过,崔祁煦却扑通一声向崔恕跪下了,哭喊着说道:“陛下,求求你饶过母亲这次吧!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崔恕侧身避开,不肯受他的礼,郭元君厉声喝道:“煦儿起来!你是男人,你是储君,休要骨头那么软!”

她斟满一杯,一饮而尽,跟着摔了酒杯,快步向屋里走去,崔祁煦哭倒在地,望着她的背影喃喃地说道:“母亲,你走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