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心下一阵怅然,向着空荡荡的大门,慢慢挥了挥手。
他这一去,一直到晚间才打发人带了口信过来,竟是直接出城到奉先军中上任去了,糜芜左思右想,又是狐疑又是不解。
若说是崔恕有意阻拦,但他分明不会如此拙劣,若说不是,为何谢临不来当面辞行,只是打发人传口信呢?他上午向她说起此事的时候,分明是说改日到任也不迟,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着急走了?
糜芜翻来覆去想了老半天,还是想不出缘故来,恍然发现这次回来,崔恕竟有许多行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也不知是他变了太多,还是她离开太久,已经疏远到连他的心思也猜不出来了?
翌日一早,糜芜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蹲在菜园里给小白菜间苗,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跟着就见拾翠飞跑着冲进来,满面欢喜地叫她:“郡主,郡主!”
糜芜两只手上都沾了泥,便随手在菜叶子擦了一把,站起身来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和大爷带我来的!”拾翠欢天喜地跑到近前挽住她,跟着反应过来,连忙又松了手行礼,道,“昨儿大爷打发人给我家里捎信,奴婢才知道郡主回来了,所以就求着老太太带我来看郡主,郡主一切可好?”
“我都好。”糜芜笑着往外走,问道,“祖母跟哥哥都来了?在哪里呢?”
“都来了,在前头坐着,跟老爷说话呢!”拾翠跟着她穿过田垄,叽叽喳喳地说道,“奴婢等不及,先跑过来跟郡主传信儿。听老太太说郡主这一年都在江南走动,那边还住的惯吧?这回回来,是不是不走了?奴婢觉得郡主好像瘦了,是不是那边吃不习惯?郡主用了早膳不曾?奴婢这一年里头跟着我娘,学会了做不少菜呢,若是不曾用饭,奴婢给郡主做好不好?”
她连珠炮似的不停发问,糜芜只觉得满耳朵里都是她的声音,一时又是高兴又是不适应,禁不住笑道:“你瞧瞧你这张嘴,从方才开始就没停过,我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先前在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话?”
拾翠脸上一红,道:“奴婢好久不曾看见郡主,这会子欢喜地什么都忘了!”
说话时已经走到正院里,早看见刘氏被江绍搀着迎出来,板着脸说道:“回来都两天了,怎么也不往家里去?”
“正说今天过去呢。”糜芜上前想要扶她,一看自己手上没全擦掉的泥土,忙又缩了回来,笑嘻嘻说道,“这不是赶着一大早把那些菜苗收拾好了,就准备套车过去呢!”
刘氏脸上这才有了点儿笑模样,道:“一声不吭地走了,又一声不吭地回来,我早就说你是个心肠硬的!”
江绍在边上笑着说道:“郡主在南边的时候,隔三差五就给祖母捎东西写信,可见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一天都不曾落下的,祖母可别冤枉了郡主。”
刘氏横他一眼,道:“我心里明白着呢,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