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姓胡,都叫他胡胜哥,他家里的姓黄,说是还有两个儿子。”顾梦初含着眼泪说道,“如今家里头落魄了,我又是个没能耐的,就算想找也没处去找,能不能求郡主帮忙问问?”
“我也有事想问太太,”糜芜道,“当初在细竹胡同的时候,是谁在惠妃跟前伺候?”
“是她当初在尼姑庵时一个交好的姑子,年纪比她大几岁,法号叫做空如,本家姓名叫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顾梦初回忆着说道,“我只在细竹胡同见过她一次,后面惠妃进宫时并没有带她,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原来如此。但愿崔恕那里有发现什么线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糜芜看看时候不早,便告辞离去,走到门口时,顾梦初叫住了她,却又老半天不说话,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糜芜便问道:“太太还有什么事?”
顾梦初垂头想了半晌,最后一横心说道:“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用,不过我换孩子的事情,惠妃知道。”
糜芜一怔。
“明苑五个月大的时候,我发现了惠妃跟老侯爷的私情,气头上去细竹胡同闹过一场,也就是那次,才头一回见到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为了钱跟的老侯爷,可她对我的事却一清二楚。”顾梦初苍白着脸说道,“她告诉了我她的身世,说顾家欠她娘一条性命,还说她要向顾家、向我讨回这个公道,我根本不信,跟她大吵了一架,又拽着她要去族里评理,结果她突然说,她知道绍儿是我换回来的孩子。”
又是惠妃。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身上的秘密也太多,真是扑朔迷离到无处下手。糜芜沉吟着问道:“后面怎么样了?”
“我吓坏了,再也不敢跟她闹,灰溜溜地走了。”顾梦初苦笑着说道,“后面我只能忍气吞声,对他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后面她突然进宫得宠,我还高兴了好些天,庆幸终于能摆脱她了,谁知道没多久她就从宫里捎信,逼得我父母双双……自尽,跟着又逼老侯爷……”
逼死顾英和与苏容,自然是为了报仇,逼江嘉木自尽,应该是为了守住秘密,免得被皇帝知道。但是为什么,惠妃这样狠辣的手段,竟然没有逼顾梦初去死?糜芜有些疑惑,问道:“惠妃没有让太太做什么吗?”
“没有。”顾梦初流着泪摇头,“我知道后也曾进宫去求她,甚至给她下跪磕头求她放过,可她却说,要么死老侯爷一个,要么就等真相败露连我的孩子一起死,我实在没有办法……”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糜芜脑中却灵光一闪,脱口说道:“假如苏明苑是惠妃的女儿,那么惠妃放过太太,就说得过去了。”
顾梦初啊了一声,瞠目结舌,许久才捂了脸,无声地痛哭起来。
回城的路上,糜芜靠在车壁上,细细想着今天得知的一切,慢慢理顺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