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下意识地垂目去看,可领口处,分明已经扣得严实。薄唇不觉便抿了起来,她可真是难缠啊!似乎永远都不会让他遂心,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爱不释手,几时她才会如他所愿,化成缕缕柔丝,只缠绕在他指间?
也不知当她全然向他臣服之时,该是如何销魂的滋味?
车中依旧残留着崔恕的气息,糜芜抱着引枕靠在包裹了细绢的车壁上,先前激荡的情绪渐渐退去,一时竟有些手脚酸软。
他不是别人,她不该对他的亲近感到恐惧,这次是她有点古怪了,等下一次,下次一定会好起来的。
座椅底下的抽屉里放着茶水和点心,糜芜伸手拉开,捏了一颗樱桃慢慢吃着,异样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唇边慢慢浮起了笑意。
原来不只是她受不得他亲耳朵,他也受不得她亲,原来他这样强横惯了的,也有低低地喘息着闭了眼睛,任她为所欲为的时候,这个男人,还真是禁不起撩拨。
那么以后他若是再这样放肆,她就要比他更大胆更放肆,必定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过午之后,车马赶到了古柳林庄,糜芜还没来得及下车,崔恕已经打起车帘,探手将她抱在怀里,跟着扣上了一顶幂篱。
珍珠白的轻纱从帽檐垂下来,遮住了半个身子,糜芜有些好笑,隔着薄纱清透的经纬线,向他说道:“闷死了,我不要戴。”
“听话,只戴一会儿。”崔恕将她抱下来放好了,低声哄着说道,“待会儿要向那些乡下人问话,戴上这个方便些。”
“我就是乡下人呀。”糜芜点了下他的领口,意味深长地说道,“陛下该不会瞧不上乡下人吧?”
虽然隔着几层衣服,被她触到的地方,却立刻发烫起来,之前车中旖旎的一幕幕迅速从眼前闪过,崔恕下意识地低了头向着她,声音便有些哑:“别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糜芜笑着笑着,突然伸手扯下了幂篱,带着娇嗔向他微微嘟起了红唇,“我不要戴,这样子清清爽爽的不好吗?我又不怕人看。”
她把幂篱向他手里塞,崔恕也只得接了,低声道:“可我不想让你被不相干的人看。”
糜芜冲他皱皱鼻子,凤眸弯起来,成了一个可爱的半弧,轻快地说道:“不戴!”
她转身就走,崔恕无奈地将幂篱丢回车上,快走两步跟上她,还没开口,她已经先伸手握住他,凑近了仰起脸看他:“陛下不会勉强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