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宗祠中,江绍低呼一声,从梦中惊醒。
他又做了那个梦,但是这一次,出现在梦中的不是糜芜,而是崔恕——他头戴七梁冠,身穿皇子服饰,与皇帝携手走进了垂拱殿。
“崔恕?崔恕?”江绍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与皇室有关系?他不是父亲的子嗣?”
想起崔恕与糜芜之间那点若隐若现的联系,江绍一阵心惊,必须想法子通知糜芜,早做准备。
兔走乌飞,转眼已是第二日。午错时分,西城门外左右都把守了兵丁,挨个检查进城出城的行人,等候检查的队伍在城门内外都排出了长长几列,一个挑着鸡鸭的男人等得不耐烦,低声埋怨道:“昨儿进城还好端端的,闹什么新文突然开始检查? ”
“昨儿下午就开始查了,怕是你回去的早,没赶上。” 另一个菜贩子道,“我估摸着应该是快到八月十五了,怕山里的强人下来抢东西,所以查的严。”
“你说的不对,”一个卖竹器的插嘴道,“我听说是城里的贵人们在弄游园会,怕人偷东西,所以挨个都要查。”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城门底下正对着秦丰益的画像挨个细看的军士撇撇嘴,心道,你们说的都不对,是镇国公府丢了东西,要对着画像抓贼呢!
正乱着,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响,军士抬头一看,就见一辆模样平常的马车从城外驶来,身后跟着几个拿包袱行礼的中年仆妇,一起排在队伍最后面,等待检查入城。
又过许久,终于检查到马车跟前,车门关着,军士一手拿着画像,高声叫道:“开门,每个人都下来检查!”
车门打开,露出一个少女娇嫩的脸庞,就见她弯眉琼鼻,生着一双娇滴滴的桃花眼,看上去既贵且娇,军士从没见过这样神仙般的人物,不觉怔了一下,跟着就见少女身边相伴的嬷嬷递上腰牌,道:“这位军哥,我们是谢太傅的家眷,请军哥通融则个。”
军士还没反应过来,在旁边压阵的上峰早已听见了,紧着跑过来,先瞧见了车头上的徽记,跟着又看见腰牌上“太傅府”几个字,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手下不懂事,不知道是太傅府的车子,得罪得罪!”
跟着向军士道:“通通放行!”
车门随即关上,车后的仆妇都跟着进了城门,军士还只顾对着画像比较,上峰踢他一角,低声道:“瞎了你的狗眼,谢太傅的家眷,还都是女眷,查个屁!”
只是他们都没留意,车子刚拐过街角,跟车的一个大脚仆妇便被其他人拖走,往另一头去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太傅府前停住,少女下车换轿,进门后一径跑去正院书房,推开门说道:“祖父,有什么事急着叫我回来呀,还有那些跟车的媳妇子,我从前怎么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