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要命不算什么,被人钳制着,生不如死才更难熬。”王嬷嬷压低了声音,“当年那位不就是这么对您吗?如今太太全还给她!”
“你是说,”顾梦初道,“拿住她的把柄,逼她为咱们做事?”
“听说,伯爷过去接她的时候,她正要给一个土财主当外室。”王嬷嬷道。
“外室?”顾梦初冷笑一声,“果然跟她娘一样下贱!”
她沉吟着,慢慢平静了神色:“想法子把那个土财主带进京里,这就是她一辈子的把柄!”
糜芜回到倚香院时,迎眼就看见锦衣坐在廊下嗑瓜子,不由得笑了一下,道:“你好了?”
她脚步轻,锦衣先前并没有听见,此时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向她行礼,急急说道:“小姐恕罪,奴婢不知道小姐这时候回来!”
“把地下的瓜子壳扫了。”糜芜抬步往里走,又吩咐拾翠道,“屋里的蜜煎樱桃快没了,你去厨房里再要一点。”
等锦衣打扫完回来时,糜芜正坐在窗下吃蜜煎樱桃,脚面前一小片地方吐的都是樱桃核,锦衣总觉得她是故意给自己瞧的,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去说道:“小姐,都扫好了。”
糜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只管一个一个吃着樱桃,许久,才慢悠悠说道:“听说拾翠连月钱都没有?”
“可不是嘛!”锦衣生平头一件喜欢的是吃喝睡,第二件喜欢的就是打听消息传闲话,连忙说道,“她先前的月钱是两百文,可光是她弄坏王嬷嬷的那根簪子就值五两银子,够她还几年了,不过她也是交运,眼下到了这屋里,月钱一下涨到了六百文。”
“也还行,反正府里管吃管穿,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糜芜红唇微嘟,吐出一个樱桃核,随口说道。
“她不一样,她娘躺床上好几年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所以才把她卖了。”锦衣笑嘻嘻的,“可惜她太笨,除了卖的时候换了三两银子,后面一文钱都没挣回去,听说她娘都快不行了。”
糜芜唇边带着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三两银子,换一个女孩子的一生,还救不回亲人,现在,还要被人当成笑话谈论。
“真是命苦。”糜芜淡淡说道。
“也怪她们自己不中用,没本事挣钱,能怪得了谁?”锦衣没发现她的异样,笑着说道,“她娘还不如早点死了,活着尽是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