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短促的呼吸在眼前化为白雾,一如我含在喉咙里的声音,出口后就没了下文。

“没事的。”缘一对我说。

“让他来。”

染血的竹帘被寒风吹动,垂下的穗子窸窣着发出孤零零的细响。

回荡的风声微弱下去,最终静止于虚无。

鬼是具有领地意识的生物,在那以前,我没有见过成群行动的鬼。

那是一个分外漫长的夜晚。夜空中没有星辰,也没有月光。镀在缘一刀上的是燃烧的火光,划破寒冷空气的是飞绽的血花,响彻寂静的是恶鬼的哀嚎。

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被血液中的诅咒束缚着,那些鬼跨越黑暗的风雪和遥远的距离而来,前仆后继朝缘一发起攻击,疯狂而全无理智。

但没有哪只鬼能摸到缘一的衣角。

戴着花牌耳饰的剑士握着刀,立在大雪飘飞的庭院中央。

他一直站在那里,站在我和我的过去之间。

挥刀的瞬间,袭来的恶鬼尸首分离。

手起刀落,绯红的衣袖翻飞,干净利落的身姿仿佛向神明献上祝祷之舞的巫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那个身影是长明不灭的灯,是燃烧不息的火。

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何时停了,风也不再厉声呼啸。

最后一只鬼被缘一斩于刀下时,遥远的天际破裂出黎明的光。

黑红的赫刀分开了鬼的身躯,如岩浆滚烫沸腾的愤怒,扭曲如毒蛇的恨意,在切进黑暗的天光中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漫漫长夜迎来终结,立在光与影的交界线中的身影静默片刻,收起了手中的刀。